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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她想見的人。
回到家房間里就傳來瓷碗摔碎的聲音,吵鬧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要不是你窩囊,我能一直過這種日子嗎?你還管我要錢,你錢是都給你拿到外面養小情人了嗎?」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都怪你不爭氣給我生了個累贅女兒,要是男娃指不定成家立業早就不讓我們操心了,現在還生富貴病,我看都是裝出來的,她就是個瘟神!」
「龍生龍,鳳生鳳,就你這副德行,養個男娃還是那副德行,不是說給她找了個條件好的婆家嗎?說什麼把她嫁過去了咱們日子就過好了,到現在也沒見影兒,我看都是你在吹牛逼。」
「……」
佘杭低頭輕輕巧巧的進門,偏偏關門聲引起了正在大吵的二人注意。
佘夫見到她眼睛大瞪,就跟見到仇敵一樣朝她衝過來,佘杭心悸,下意識想躲,頭髮就被結結實實地拽住。
「給我過來,你今天幹什麼去了?這麼晚回來,是在外面接客了?」
「不是,我沒有。」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過來,佘杭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地,佘母也過來指著她破口大罵。
「是真在外面接客了?這幾天每天你都早出晚歸,說你找到工作了我可不信,」她一邊說一邊伸手,架勢咄咄逼人,「老實把錢交出來。」
「錢憑什麼給你,這家水電物業費都是我交,錢應該給我,老子買包煙的錢都沒有。」
「滾!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賭錢的事兒,你哪還有臉要錢的……」
佘杭看著爭鋒相對的二人,切實感覺到了暗無天日的窒息,□□開始發抖,原主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這是她被逼出的應激反應。
她想控制身體的抖動,卻無論如何也無濟於事,就像她此時也控制不了一直糾纏在她身上的抑鬱情緒。
她抱著胳膊蹲在地上,頭髮凌亂地遮住了面部輪廓,只露出一雙通紅的眼睛。
但她的本性和習慣卻變不了,可能原主這時候會像只受傷的可憐兔子,而她像只滿腔仇恨含蓄待發的困獸。
抑鬱著,痛恨著……
兩種極端情緒在她內心世界交鋒。
佘父捕捉到她投向他們的發紅眼神,只覺得恐怖如斯,他猛地衝上去拽住佘杭後腦勺的頭髮,往牆上撞了一下。
「還敢瞪我們,你憑什麼瞪我們?我們供你吃供你喝!!!」
黑夜永遠暗無天日。
東升的太陽都是虛假的光明。
-
沒交出錢,佘杭被趕了出去。因為情緒不穩定無法集中注意力,她找不到工作,幾乎每天都在家外面遊蕩,那天爬上天台是一時起意。
她覺得沒什麼,在她心裡,爬上天台跳樓和看日落沒有什麼區別。
她在廣場偏僻的公共座椅上坐了一夜,過道上是飯後消食的一家三口,是熱戀期遛狗同居的情侶,是成雙結對聊天八卦的摯友,只有她顯得那樣格格不入。
別人的生活那樣豐富多彩,她不禁懷疑,她是不是進錯了世界,她這樣糜爛的人真得能遇見那一束光嗎?
江攬月真得存在於這個世界嗎?
喧鬧的公園漸漸歸於寧靜,隨著時間流逝,整個世界仿佛都沉睡了,除了不遠處的馬路傳來幾聲鳴笛。
幾天沒合眼卻毫無困意,佘杭此時倍感精神,她甚至能耐心地在公園坐一輩子。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
天將破曉,遠處的天邊泛起魚肚白,佘杭的情緒也越來越激烈,她想死去,這個世界不可能有江攬月,她不能在這個世界這麼過一輩子。
就算江攬月在這裡,也不會喜歡她這樣一個糜爛的、什麼都沒有的臭蟲。
廣場的路燈關閉,天也微微亮了,佘杭記得廣場裡有一條湖。
剛站起身,又因腿腳麻木跌坐回去,佘杭勾著身體抱住腦袋,這才發現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一夜。
身體無力,她根本連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要生病?為什麼抑鬱症那麼可怕!
身邊傳來動靜,佘杭知道是有人來了,她下意識想站起來躲避,一支盛放的向日葵擺放在她腿上。
味道淡淡的,帶著甜甜的麝香味,那是佘杭除了眼淚的苦外聞見得最清晰的味道。
很快眼眶又被淚水模糊,佘杭眨眨眼睛,鼓起勇氣抬頭,面前早已空無一人。
也正是此時,擺脫了向日葵的味道,一股熟悉的氣味鑽入鼻腔,佘杭思緒抽離隨即心房戰慄,恍然才想起那是專屬於那個人的淡淡體香味。
佘杭慌忙站起身,環顧四周皆空無一人。
座椅上擺了一張純白手帕,上面繡了小小的向日葵夏繡球花束,手帕上放著一張藍色紙條。
「你看向日葵是不是很像雨後的太陽?要開心哦,小妹妹。」
字跡娟秀,筆畫曼妙。
佘杭下意識往日出的方向奔去,終於在廣場的出口看到了一抹穿著素白旗袍的背影。
女人身姿纖窈,風月無邊,長發披散在腰後,連卷翹和長短的弧度都那樣相似。她優雅地走向路邊停著的粉色MINI,開啟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