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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見到她很驚喜,只是,裴十鳶在這個節骨眼突然出現,應該沒什麼好事吧……
難道,黃芙還沒放下疑心?
「莫前輩?」見人一直在愣神,裴十鳶又叫了一聲。
「哦,我是。」莫三七恍然驚醒,忙收回視線,沒再看她,「里邊請吧。」
剛才那抹複雜的眼神,裴十鳶看的分明。莫三七見到她時怔愣了好一會。明明她們都不認識,這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反應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看來,這個人身上的確有很多疑點。
同樣覺出古怪的還有江辭,根據她對自己師傅的了解,要是遇上美人,莫三七高低得調戲兩句。偏偏裴十鳶是例外,按理說她可比鎮上那些鶯鶯燕燕好看多了。
三個人進了藥鋪,莫三七放下藥箱,示意裴十鳶入座。
「姑娘哪裡不適?」
她眼眸低垂,故意不看裴十鳶,唯有語氣還算的上輕鬆。
裴十鳶可是一直盯著她,當然看出了她的「逃避」。
「我啊就是戒不了癮,總想找人拼酒。」裴十鳶紅唇微勾,放緩了語調,「尤其是,喝最烈的酒,騎最快的馬。」
這話別人聽著不著調,可江辭卻是立馬就想到了告別的那晚。
她拉著裴十鳶喝酒,當時怎麼說的?
【我、我今日喝了最烈的酒!我也騎了最快的馬!】
裴十鳶……
都十年了,她還記著呢?
江辭鼻子酸酸的,在這個上她的好友並不多,裴十鳶是最特殊的一個。
她們相識是在宮宴上,一開始並不愉快。因為高奕的種種劣跡,裴十鳶當時恨不得剮了她,甚至在後來直接了當的提出,讓她與奚翎雪和離。
說實話,江辭當時真的有點生氣,念在她是奚翎雪的閨蜜才一直容忍。可接觸多了才發現,裴十鳶只是性子坦率了些,她的字典里就沒有「矯揉造作」這四個字。
她有著少女般的天真善良,所以即便作為奚翎雪的閨蜜,她也看不慣把別人當替身這件事。
江辭是打心底里感激她的,只是,這個「馬甲」她可不敢暴露。
裴十鳶的故意試探莫三七肯定聽不懂,她只是哼笑了一聲,道:「姑娘,你大老遠過來找我,就是問這個?那我可幫不了你。」
江辭挑了下眉,警覺的意識到,這個回答似乎不太對勁啊!
裴十鳶都沒報姓名,更沒說是哪來的,莫三七怎麼知道人家大老遠?
果然,裴十鳶微微一怔,眼底浮起一絲驚喜,極力克制著道:「你……認識我?」
莫三七頓了一下,搖搖頭笑了,「不認識。我只是沒在鎮上見過姑娘。」
裴十鳶抿唇緊緊盯著她,莫三七卻只自顧自的擺弄手頭上的東西。
江辭瞧著都捏了把汗,一時也不敢出聲打擾。
半晌,裴十鳶冷笑了一聲,「好,不認識。」
她利落地起身,也沒不再多說,徑直出了藥鋪。
江辭這回傻眼了,這女人的套路真是和黃芙不一樣。
還以為又是一場硬仗呢,結果大老遠來這麼一趟,才問兩句就走了?
脾氣倒是和原來一樣急,江辭連水都沒倒呢。
不過,莫三七今天實在太奇怪了。
直到裴十鳶都走遠了,莫三七還盯著門口出神,眼中是難得一見的清醒,也讓江辭看到了她眼底的悲涼、落寞。
江辭嘆口氣,「師傅,我都瞧出來了,你認識剛才那個姑娘吧?」
…
裴十鳶有點惱火地出了藥鋪,莫三七的種種反應都讓她確定,她一定認識她,只是在極力迴避。
為什麼?
裴十鳶想不明白,昱國的百姓不說十成,起碼有九成都是敬仰她的。
這些年裴韻幾乎很少再領兵了,整日悶在將軍府。倒是裴十鳶年輕氣盛,接過了裴家軍的大旗,成為了當今昱國最年輕的將軍。
若說在昱國境內,認識她又躲著她的,裴十鳶翻來覆去只能想到一個人——「高奕」。
「高奕」一定知道她們在找她。
裴十鳶很快回了客棧,連兩炷香的時間都沒有。
黃芙抬眼瞧她,只見女人面色微冷,心思沉沉的樣子,「試探完了?這麼快?」
「嗯,那個莫三七有問題。」
「你也這麼覺得?」
兩人一番交流,迅速達成了一個共識。
如果「高奕」真的還在這個世上,就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莫三七了。
而莫三七,她明顯不願相認。
「算了,」裴十鳶一拍桌子道:「依我看直接綁走,帶去京都。」
黃芙挑眉,「這不太好吧……」
「那怎麼了。」裴十鳶道:「要是認錯了那就給點賠償,要是沒認錯,呵呵……」
她和奚翎雪,一個在京都瘋瘋癲癲,一個在松鄉鎮爛醉如泥。既然都沒放下彼此,不如重歸於好。翎雪這次一定不會虧待她的。
事不宜遲,怕莫三七察覺出什麼,裴十鳶打算今晚就動手。
…
松鄉鎮外的一處小院裡,師徒倆簡單吃完了晚飯,此刻正在院子裡喝酒賞月,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愜意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