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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塵的公司大方向是沒錯的,只是囿於經驗不足,所以才顯得略有頹勢。

  難怪顧塵對時潭如此上心,的確是眼光獨到,相信時潭的加入必定會為公司注入強有力的力量。

  吃完飯,時白拒絕顧塵幫忙,麻利地收拾碗筷,說:「顧哥,你繼續和爸爸聊。」

  等收拾完,時針已經不知不覺來到晚上十點。

  時潭談興正濃,但到底年齡上來了,熬不動夜。

  顧塵勸他休息,說:「時叔,我們改日再聊,夜也深了,我明天還要去公司一趟,也先回去了。」

  對方說得在理,時潭沒再堅持,起身回到房間,再回來時手裡拿了個茶罐,遞給顧塵:「我看你還挺喜歡喝的,回去嘗嘗。」

  顧塵坦然接過,說:「行,等過些天我再過來,給時叔分享茶葉珍藏。」

  時潭笑著點頭,見時白已經收拾好,吩咐他說:「你送小顧下樓。老小區路燈黑的很,可別摔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剛出門,時白想起了什麼,對顧塵說一句稍等,轉頭回家去了。再回來,手裡拎著一瓶米酒。

  時白說:「顧哥蠻喜歡喝米酒,乾脆送你一瓶。家裡釀的,不值錢,算個心意。」

  顧塵心裡一股暖流涌過,欲接過米酒。

  時白避開他的手,說:「我先提著吧,你不經常來小區,仔細腳下。」

  老小區的夜燈接觸不良,像隻眼睛般一眨一眨的。

  兩人並肩行走在小區里,誰都沒有開口,卻覺得氛圍倒也不錯。

  接過米酒和茶罐後,放在副駕駛,顧塵告別時白,車子駛離了小區。

  他家在A市天價樓盤,停好車,顧塵拎著米酒、抱著茶罐,腳步沉重回到家。

  打開燈,換了鞋,將東西放到茶几上,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公司轉型,但管理層缺乏經驗,顧塵整天忙得像個陀螺一般。為了赴約,顧塵昨夜直接在公司睡的。

  坐著緩了緩,顧塵好受了一點,他睜開眼頭一次認真地觀察自家。

  裝修走的極簡風,空蕩蕩的,像一個巨大的雪窟。

  顧塵下頜埋進圍巾里,上面似乎沾染了一點時家的味道,舊舊的、卻又沾染了人間煙火氣。

  才進去一次,他似乎有點眷戀那個充滿溫情的家庭。

  那是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從未體會過的感覺。

  和藹可親的長輩、孝順勤快會做飯的兄弟,一家人擠在不到八十平的房間裡,每一處都潑灑著生活的氣息。

  顧塵合上眼,再睜開時,又恢復成平時無堅不摧的顧總。

  *

  雖說父子二人已達成共識,再加上時潭對公司了解愈深,看好它的發展,時潭去顧塵公司上班已十拿九穩。

  奈何時潭身體欠佳,暫時還需在家修養。

  時白了解時潭的身體情況,也知道他的抱負,沒有阻礙的意思。

  但到底關心則亂,時白約了顧塵,聊一聊時潭入職的事情。

  約定在會所旁邊的咖啡館,距離顧塵公司只有百米。

  時白提前十五分鐘抵達約定地點,在適合談話的僻靜之地坐了下來。

  幾分鐘後就顧塵也被服務員引在座位。

  現在是下午三點,時白特意點了蛋糕,他只是點了杯基礎款咖啡。

  顧塵從工作中抽出身來,眉間都染著疲憊。

  取下金絲眼鏡,揉了揉眼,說:「剛剛過來得有些急,眼睛進了東西。」

  失去眼鏡的壓制,顧塵那雙與本人的強大氣場分外不符的瀲灩桃花眼露出來,剛剛被主人大力搓揉,眼尾紅了大片,眼裡蘊含著盈盈水波,陡生出一股惹人憐愛的錯覺。

  時白觸電般收回視線,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問:「嚴重麼?需不需要水和紙巾?」

  顧塵說:「給我一張紙巾。」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發號施令,語氣間都帶著種不經意地命令。

  當人生出不適感之後,再看向他那雙盈盈水波的眼睛,再大的怒氣也消融了。

  時白這時候才隱約明白,對方為什麼一直戴著眼鏡。

  原著中提到過,顧塵家中收藏數百眼鏡,但他本人眼睛度數不高。

  原以為只是私人癖好,其間未必沒有掩蓋那雙多情眼的緣故。

  等到小插曲過去,顧塵開門見山:「找我何事?」

  時白不繞彎子,說:「我想和你談談有關我爸的事情。」

  顧塵心中也早有猜測,對時白印象不錯,但私下並無聯繫:「願聞其詳。」

  時白說:「我不反對他開創事業。只是,我有一個條件。」

  「你說。」

  「我爸年齡大了,身體與精力大不如從前,偏偏他又是一個事業狂,忙起來完全忘記時間。」

  顧塵在一旁點頭,說:「時叔叔的確是如此。」語氣里流露出欣賞,他也是如此。

  時白更是擔憂,一老一少都是工作狂,兩個人撞到一起了,那不是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嗎?

  他正色道:「我希望你能夠保證,不會壓榨我爸,平時在公司里也體諒他六十多歲的年紀。」

  顧塵表情嚴肅,說:「放心,我希望時叔叔長長久久地幹下去,不會竭澤而漁。」

  時白心中的擔憂稍微減輕,說:「我會儘可能送飯。」

  時潭是個倔強的性子,有時候真的做一件事上頭了,不管不顧的,誰都勸不聽,還是他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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