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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淺立刻道:“那屬下這就是準備。”
衛淺走了,衛韞又回了房裡,坐在楚瑜床頭,好久後,他輕輕一嘆,終於轉身去了旁邊小榻,蜷縮著睡下。
第二天早上楚瑜醒得晚,她醒來時,衛韞正端了粥進來。
粥的香味在空氣中瀰漫,他來到她身前,將粥輕輕放在她手邊的小桌上,平穩出聲:“我扶你起來。”
“不……”
話沒說完,對方已經伸出手來,扶著楚瑜坐起來。
他的手掌很瘦,但卻很穩,骨節分明,帶著男子灼熱的溫度,貼在楚瑜身上,讓楚瑜猛地繃緊了身子。
他給她在身後墊墊子,於是彎了腰,靠近她,獨屬於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讓楚瑜屏住呼吸,頗為尷尬往後退了退。
衛韞察覺到她往後縮,抬頭看過去,便看見楚瑜微紅的臉。
她扭頭看著一旁,眼裡仿佛是含了秋水,微紅的臉頰如彩霞,帶著少女獨有的春媚之色。
這是她頭一次朝他露出這樣的神色。
過往的楚瑜永遠是供他仰望的神女,她似乎永遠在俯瞰他,用一種長輩的目光在看待他,哪怕某一瞬間的羞澀,也是鎮定的、從容的、平靜的。
然而這一次,卻是他頭一次覺得,面前這個人真的與他同齡,她並不是他長輩,也無需他敬仰,甚至會因為他的動作,帶著些慌張。
衛韞喉間緊了緊,他忍不住有種想要吞咽些什麼的衝動。然而他克制住了自己,迅速將枕頭塞在楚瑜身後,扶著她靠下去,而後便退開在一邊,故作平靜解釋了一句:“你動作不便,是在下失禮了。”
他聲音很好聽。
楚瑜思索著,抬頭看過去。
他還帶著面具,面具下方的唇是細長的薄唇,帶著自然的櫻色,看上去極為漂亮。而下巴仿佛是用畫筆描繪出來的一般,線條流暢又漂亮,光看著這個下巴和唇,就讓人覺得,面具之下那個人,必然是個極為俊美的公子。
楚瑜心念動了動,總覺得這個人有幾分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具體是同誰相似。
而衛韞見楚瑜盯著她,忍不住就垂下眼眸,低聲道:“我先侍奉您洗漱。”
聽到這話,楚瑜有些尷尬:“您這裡沒有女眷嗎?”
衛韞動作一頓,片刻後,他搖了搖頭。
“出門辦事,沒有女眷。”
楚瑜也不意外,看昨晚這人出手她就知道,他絕不是來游山逛水的。她不敢詢問太多,點了點頭道:“多謝公子搭救,不過這些事兒您讓下人來做即可,不必勞煩公子屈尊降貴。”
衛韞沒說話,他轉過身去,只是道:“先把粥喝了吧,涼了。”
楚瑜連忙謝過,自己勉強端著粥喝了幾口,便察覺到不對。
這粥里加了煮熟的蛋黃,碾碎後融在粥里。她向來愛這樣喝粥,如今荒郊野外,怎麼就剛剛好遇到一碗她喜歡喝的粥?
她心裡帶了警惕,等將粥喝完後,有人端著洗漱的東西上來。她從對方手中接過帕子擦臉,同時打聽道:“請問你們主子……”
話沒說完,她就頓住聲音,抬頭看上去,發現卻仍舊是那個人,端著洗漱的東西站在她身邊。
他端東西端得坦坦蕩蕩,似乎絲毫不覺得自己一個主人給對方端水有什麼不妥。
楚瑜終於皺起眉頭,她壓著心裡的那份違和,終於道:“公子,您與我是否有什麼瓜葛?”
衛韞聽到這話,心裡就提了起來,然而面上卻還是故作鎮定道:“夫人金貴,在下不敢打擾。”
說出這話的時候,衛韞覺得自己似乎深陷在一種微妙的情緒里。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誰。
他覺得此時此刻,在面具下,這麼靜靜同她說話的感覺,其實很好。
因為這一刻她不是他長輩,他可以平等的、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在同她交談。
楚瑜聽到這話,輕輕一笑。
“您與我初次見面,您怎麼就知道我是夫人,還知道我金貴?”
楚瑜說著,漱口洗牙,而後抬起頭,大大方方看向對方。對方將用具交給旁邊的衛淺,而後退到一邊桌後,恭敬跪坐下來,平靜道:“夫人要問什麼,不妨直說。”
楚瑜眯了眯眼,冷聲道:“你是誰?”
衛韞沉默片刻,終於才慢慢開口:“在下公孫湛。”
楚瑜聽到這個名字,微微一愣。
公孫湛這個人她是聽說過的,衛韞手下首席謀士,在北境一手培養起來的風雲人物,過往家書中也偶有提及。
上輩子的公孫湛一直待在衛韞身後,她未曾見過,然而卻也曾經聽顧楚生說過,公孫湛這人做下的決定,便是衛韞做下的決定,可見此人在衛韞身邊,有重要的分量。
只是這個人名字雖然聽過這個人名字多次,這卻是頭一次見面。
她很快反應過來,調整了此人在她心中的分量後,迅速道:“你是鎮國候手下的公孫湛?”
衛韞點了點頭,跪坐在衛韞後面的兩個侍衛板著臉,一句話都不敢說。
“是小……”小七兩個字差點脫口而出,楚瑜驟然又想起,外人面前,她得保住衛韞那份威嚴。於是她趕忙改口道:“是侯爺讓你們來的?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