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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天還沒亮,他卻已經起床工作了,不明白皇帝的位子為什麼那麼多人爭。

  算了,誰愛爭誰爭,我反正要跑路。

  他在心裡狠狠吐槽,一邊扒拉時間線,期待著寧子蹇趕緊篡位,他好解放自由回家種地。

  從他的寢宮到上朝的正殿要走一個小時,因此等到祝寶棋坐上龍椅的時候,朝堂下已經烏泱泱站了一大群朝臣,全都嚴陣以待等他到來。

  武將那頭最前排的黑衣帥哥有點眼熟——仔細一看,正是他那怨種皇后寧子蹇。

  祝寶棋眼皮一跳,假裝沒看見。

  「陛下已到,開朝吧。」

  隨著珠簾後一道冷淡威嚴的女聲響起,祝寶棋也開始了正式上班——當吉祥物。

  太后一聲令下,剛才還肅穆靜謐的朝堂宛若炸開鍋,群臣紛紛七嘴八舌爭相上奏,告狀的告狀,打架的打架,比菜市場還熱鬧。

  不過也不全都是廢話,近來確實有幾件大事。

  其一就是年前他們同北方遊牧部落第戎交戰大勝,作為戰敗方,第戎使臣被迫遞交降書請求和親以換取片刻太平;其二便是今年入春來西北大旱,鴻洲知府接連十幾道奏摺上報,希望朝廷抓緊撥款救災。

  除此之外,還夾雜著幾位文臣懇請重開恩科拔選寒門學子的請奏,以及某些人狀告世家大族子弟品行不端為禍一方的聲音,可惜那些人的話很快就被其他人蓋了過去,根本沒有人聽。

  祝寶棋在龍椅上將他們全部看在眼裡,默默吃瓜看戲,啥事不管。

  一直沉默的寧子蹇此刻也站了出來,他對著上首處的龍椅沉聲說道:「陛下,臣不同意和親。此戰我大業雖告捷,但第戎狼心不死,若是不趁機將他們一舉殲滅,來日或許這幫賊人還會捲入重來,成為我大業朝心腹大患!」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直視前方,正氣凜然,和其他吵成一團的朝臣格格不入。

  然而他的話剛落音,文臣首位的太師開口了:「大將軍此言差矣——須知窮寇莫追的道理。第戎連年戰亂早已不成氣候,咱們又何必趕盡殺絕?陛下向來寬厚仁慈,此時也正是彰顯我大業朝威望的時候,怎好做出此等落井下石之事?」

  寧子蹇面無表情轉頭看了一眼滿頭華發精神矍鑠的老者,冷聲道:「太師養尊處優,一日都未曾親身上過沙場,說這些話未免可笑!」

  「你這是婦人之仁,對待敵人本就不該仁慈!」

  「將軍還是年輕氣盛。」太師慢條斯理的說,似乎並沒把他放在眼裡:「第戎此時氣息雖弱,卻也有野性,大將軍做事太過狠絕,安知他們為求生不會殊死一搏?到頭來兩敗俱傷又該如何?」

  「況且從來戰爭只會勞民傷財,我抄前些年邊塞頻亂,先帝還在世時也不甚太平,南方水患北方饑荒,朝廷國庫被掏空了大半,今年又縫西北大旱,我們拿什麼去打仗?」

  一番話懟的寧子蹇臉色愈發深沉,他盯著太師虛偽的嘴臉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國庫為何空虛,太師當真不懂真正的原因嗎?」

  兩人爭執不休的當口,那邊田氏兄弟又跳了出來,他們是專業抬槓選手,不管不顧將兩位各打五十大板,言辭激烈態度輕慢,顯然對這兩位大人物都看不上,純粹為了攪局而來。

  眼看著底下又要吵成菜市場,珠簾後的太后終於出聲了。

  「都別吵了。」她的語氣極為不悅,訓斥道:「你們皆是我大業的肱股之臣,這樣鬧騰像個什麼樣子?」

  「和親的事,哀家心裡有數。」

  「既然第戎已不成氣候,又給出年年上貢的好處,這和親也無非就是宮裡多個人而已,不算難事。」

  祝寶棋在龍椅上乖巧端坐,眼觀鼻鼻觀心。他現在只有十七歲,還沒到可以獨立執政的時候,由太后垂簾代為處理國事早已不是秘密了。眼下神仙打架,他這個炮灰還是閉嘴的好。免得惹禍上身。

  太后的話讓寧子蹇臉色愈發難看,他不肯退縮,上前一步直言道:「太后此言差矣。和親一事涉及兩國邦交,豈能你一句話就定了?再說本來也是往陛下後宮塞人,太后為何不親自問一問陛下的意見?」

  他一句話成功把火燒到作壁上觀的祝寶棋身上,所有人把目光聚焦過來,好像這會兒才發現龍椅上還坐了個人。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祝寶棋:「……」

  淦。

  他記得原著好像的確有過這麼一段劇情,但因為原主一心忙著後宮的三個美人,哪有心思分在什麼和親上,堅定地決絕了。和親沒成功,第戎無奈全族遷移,後來結局也不了了之,書里沒有詳寫。

  如果按照原著走,祝寶棋現在應該拒絕。可他一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後背太后施加的壓力讓他如坐針氈,前頭寧子蹇目光如炬如狼似虎,他不安的動了動,打算和稀泥:「此事,此事非同小可,容朕和太后商議後再議。眾卿若還有事上奏,一律呈摺子上來。」

  「退朝。」

  說完他逕自從龍椅上站起,將一眾朝臣丟在原地,隨便他們怎麼吵,他是一刻不想多待。

  下朝後祝寶棋去了文昌閣,那是他讀書學習的地方。天才剛蒙蒙亮,前世這時候他還沒起床,現在卻已經忙了很久。隨便吃了一碟點心墊吧墊吧肚子,然後他就見到了自己後宮的第三位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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