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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方落,但見馬背上的人縱身一躍,長刀疾飛向前,符宴歸看刀光襲賴,不閃不避閉上雙眼,直待刀尖在他喉嚨口停了下來。

  長陵的臉上終於不再是那副古井無波,下一刻,她身形一翻,拽著符宴歸下馬落到自己陣營領地前,果不其然,符宴歸身後諸多高手、將士雖說大驚失色,但終究沒有上前。

  “我說過了。”符宴歸慢慢睜開眼凝視著她,“沒有用。”

  “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留下。”

  長陵分不清他是真的瘋了還是只是料定了她不會輕易殺他。

  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梟雄,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會忽然變成了一個偏執狂?

  長陵將刀從他頸邊放下,往後退了一步道:“看來賀瑜不在你手中,既然沒得談,就直接動手吧。”

  看長陵就要轉身,符宴歸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你自己看看這是什麼?”

  叮鈴一聲響,是那把長命鎖。

  長陵眼神一顫,伸手去拿,符宴歸亦未阻止,只是看她握著那把鎖半天沒有吭聲,才道:“長陵,只因為不願意隨我走,就可以不顧他的死活麼?”

  終於,她緩緩開口道:“你把他葬在哪兒了?”

  符宴歸渾身一震,“你說什麼?”

  話未問完,但聽“啪”的一記清響,長陵一掌拍向符宴歸心口,他整個人徒然飛起,跌在地上,連連嘔出數口鮮血方才穩下來。

  身後的侍從上前來扶,符宴歸手一抬,示意他們退到一邊,這一掌挨得極重,他一手支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晃晃站起身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言下之意,便作默認。

  長陵眉宇間微現痛楚之色,她指著鎖背面上的凹痕,“這是箭痕……”

  符宴歸微微一怔——他當時只想隨便找個物件證明葉麒在他手中,乃至於摘下這把鎖時沒有發現上頭的痕跡。

  “倘若他還活著,你帶他來比帶這鎖有用的多……”長陵的聲音沙啞,“看樣子你沒有發現上面的箭痕,那就說明他中了不止一箭……”

  符宴歸還想分辨幾句,但他剛剛張口,就看到她垂眼之際,眼睫之中有閃閃發光之物落了下來。

  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哭。

  哪怕是當年不顧一切地趕去救他,卻親耳聽到沈曜說起同心蠱毒的真相……她也未曾留過一滴眼淚。

  越長陵對所有人都是一般的心堅如石,可是如今她竟然為了他流淚了。

  符宴歸一手按在心口,嫉妒猶如蠱蟲一點一點啃咬著他的骨骼,鑽入血肉,瀰漫到心上,但更多的是害怕,怕她因此更恨自己,他不能再承擔她更多的恨了,“我本無心殺他,是他一心求死……就算我不動手,他也一樣難逃死劫!”

  長陵眼睫緩緩抬起。

  不知是她的眼神還是太過冷冽,有那麼一瞬間,符宴歸好像被蟄了一下。

  “你能承認,那就最好不過,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可說了。”

  他看到那滾滾的殺氣,終於徹底意識到,不論自己如何言說,都不可能再留住她了。

  “好,”符宴歸目光驟變,回退兩步,翻身上馬,目光卻落在戰車之上,道:“如果越二公子想要帶著大公子,還有這麼多……有義之士與我同歸於盡,黃泉路上,符宴歸自不寂寞。”

  看長陵臉色一變,符宴歸唇角掠勾,“你是不是覺得很驚訝,是不是想不明白我怎麼知道越長盛未死的?”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因為當年是我傳飛鷹書給茅山三俠讓他們去救人的……你不相信你可以去問洛大俠……”

  洛周眼中流露詫色,“原來當年的飛鷹書是……”

  符宴歸緊緊盯著長陵,臉上浮著一種傷重的病態嫣紅,但他渾然未覺,急喘道:“我一直在盡力補救,從錯殺你的那一刻之後,我竭盡所能的去糾正了,但你還是無動於衷,你告訴我,我究竟要怎麼做……你才肯回到我身邊?難道你真的要逼我,逼我用你的大哥的命讓你就範?”

  長陵默不作聲將長命鎖戴上,回身上馬,道:“沒有人可以逼我就範。”

  “你們不過只有三千兵馬,我這裡遠不止三萬,之後還會有源源不斷的大軍趕到,你真的以為你能贏麼?”符宴歸道:“你身後的這些不是你親自帶出來的將領,以一敵十,以一敵百這樣的傳說,你還能再演繹一次麼?”

  不等長陵開口,不遠的身後驟然傳來一個高亢宏亮的聲音:“誰說不行!?”

  眾人紛紛循聲回首,伴隨著衝鋒的號角,一片鐵騎黑壓壓出現在視野中,漫漫如遍野松林,隆隆若沉雷,踏著山河震顫而來——策騎在最前方的將領正是西夏魏少玄!

  魏少玄帶著一隊軍士當先而騎,在長陵跟前跳下了馬,單膝跪下抱拳,朗聲道:“西夏三軍總督魏少玄奉家父魏行雲之命,特派越家軍前來,隨二公子並肩作戰,接大公子回營!”

  長陵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軍?”

  魏少玄抬起頭來,一字一句堅定道:“越家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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