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就在葉麒稍感鬆懈之際,忽覺前方點點光暈一晃,也就是一個眨眼的瞬間,長陵一把將他推開,與此同時暮陵劍一抬一削,“叮噹”數聲響,幾枚鋼釘被掃出個“天女散花”,牢牢釘在牆上。

  葉麒當即大呼道:“別亂來指不定是自己人……”

  “人”字尚未出口,出鞘的劍“嚓”一聲收了回去,那顆夜明珠不知何時被長陵繞在劍頭上直挺挺的往前一戳——恰如其分地卡在來人的喉口,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舒院士?”

  三個人都驚住了,舒老頭兒看清來人,瞪大雙眼:“賀侯?你們怎麼……怎麼在這兒?”

  舒雋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戒備,雙掌仍架在半空沒有撤回的意思。葉麒一聽就明了了他的顧慮,飛快地道:“舒院士,其實周沁給您的那枚香囊是長亭的師父所託,我們此前也一直在跟蹤這件事……”

  “長亭的師父?!”舒雋不可置信盯著長陵,“把話說清楚,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是天竺的迦葉法師,我是他座下第二十九個徒弟,法名……長陵。”長陵一字一頓道:“舒院士,我是來找我兄長的。”

  舒雋會信就見鬼了,但站在跟前的是貨真價實的越二公子,不論是多麼匪夷所思的狀況,總能逐條逐條解答他的追根溯源。

  但長陵的心裡記掛著長盛,只不過片刻話來話回的功夫,她就問了幾次“我大哥在哪兒”,舒雋打量著她眼中的心焦與忐忑,終於徹底放下戒備——一個冒牌貨是不會在沒有澄清狀況前三番五次的打斷自證的對話的。

  長陵站不住了,“舒院士,您若是不信,待見到我大哥之後,他自會告之你真假……”

  舒雋輕輕搖了搖頭,“若是有的問,老夫又何必多此一舉?”

  這話讓人心頭“咯噔”一跳,長陵腰脊一繃:“沒得問?難道前日您跳下來,不是為了我大哥,還是說他已經……”

  但聞輕輕一聲嘆息,“……隨我來吧,是何情形,去了便知。”

  舒雋領他們走到一間石室前,石室前安了一扇簡易的木門,一看就有些年頭了,長陵只望了一眼便心頭一喜——葉麒和師父的推測沒有錯,這裡真是住過人的。

  門輕輕被推開,燒炭取暖的味道撲面而來,石室內的木桌邊原本坐著兩個人,聽到動靜齊刷刷地站起身,看到長陵和葉麒都下意識的拎起了兵器,又見舒雋走在最前,稍年輕的那人當即問道:“他們是誰?”

  舒雋當先而入,手掌心一比道:“別慌,是自己人,她是越二公子。”

  “越二公子還在人世?”

  “二公子是女人?”

  舒雋簡意賅的將方才所聽複述了一遍,長陵卻根本無心再去做任何的唇舌之辯了。

  她步入屋內,越過三人的遮擋,朝著那露出的矮榻一角緩步而去,直到看清那靜靜躺在床上的人。

  長陵呼吸一滯。

  那是一個男子,身上蓋著的是茅草和棉球編的被子,衣裳破舊的辨不出本來的顏色,頭髮披散著,嘴角和下顎生著短短的鬍子碴兒,饒是如此,依舊是眉目溫潤,俊美無儔。

  有人曾說,越家大公子,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心中有凌雲之志氣。

  她艱難地挪動著自己,明明只有幾步之距,她好像費了好大的勁才走到床邊,拳頭握緊又鬆開,幾次想要去試探他的鼻息,卻根本沒有勇氣。

  葉麒站在她身後,靜靜望著她,直待看她慢慢搭上了他的手。

  一剎那,她整個人僵了一下,肩頭簌簌發起了抖來。

  手心還是熱的。

  長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長盛,這是一個……哪怕夢中都不敢夢見過的場景,她搭著兄長的手腕,感受到脈息一跳一跳的在指尖上躍動,那股韻律好似能穿透生與死,將人憑空帶回舊日的光陰中。

  她跪在床前,巨大的欣喜、激動、委屈還有諸般的難以言喻,都化成了一汪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無聲地留下。

  葉麒微微垂目,看著她俯身在床前全身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一聲聲不再壓抑的抽泣、一滴滴晶瑩落在床板上,像一個迷路的孩子驟然找回親人,肆無忌憚的哭了起來。

  這一刻,不知為什麼,他想起了十一年前在軍寨里,自己行刺不成反被救回一條命,那時他也是這樣失了控的淚流不盡。

  但不是因為悲傷,而是看到了不曾奢求的希望。

  但長陵畢竟不是孩子,她雖然看到了活著的兄長,但也摸出了長盛脈息的不對勁。

  她盡力穩下了自己的千頭萬緒,重新回過身時,淚痕已經擦乾了,只是眼皮還有些發腫,她看向桌旁那兩名中年男子,正色問道:“二位便是洛周洛大俠,和曲雲真曲二俠吧?”

  茅山三俠本就是親如兄弟的生死之交,既然舒老頭兒可以因為一個香囊毫不猶豫的跳下山崖,那他說的話,洛大俠和曲二俠自然也沒有找茬之理。

  尤其是曲雲真出洞確認了一下吊在樹上的薛夫子後,對葉麒的所道的始末也就信了。

  “當年我與大公子入谷之後,本以為只是暫時躲避,起初薛夫子確也是盡心為我們驅毒療傷,沈曜來時他就將我們藏起來,誰知那山門再無開啟,我們便明白了逍遙派的意圖了。”洛周回憶起往事,道:“大公子五臟六腑俱受重損,我雖略通醫理,只是這山谷之內無可用之藥材,我唯有渡以真氣為大公子療傷。”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