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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宴暘心道:如此看來,當時大哥就有所預感了,否則陳太醫從來藥箱不離身,又何必專門強調救命止血?可是……既然大哥早有防備,怎麼還會中這一劍?

  他看門外的呂碧瓊靠在柱邊,一張哭紅的眼不時望著天,整個人神情呆滯,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從趕到竹林木屋時,她就是這一副天崩地陷的神色,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流淚。

  符宴暘走上前去,輕聲道:“碧嫂……”

  呂碧瓊一個激靈,像是一顆魂都被抽離了大半,怔怔轉過頭來,“老、老爺醒了嗎?”

  “沒有。”符宴暘道:“如果嫂嫂現在稍稍平復了一點兒,我有幾個問題想要……”

  “我不知道,我……我什麼也沒看到……”呂碧瓊想也不想背過身去:“我到的時候,老爺已經、已經遇刺……”

  周圍有幾個小廝匆匆走過,符宴暘眸光一凜,站到她的跟前,壓低聲音道:“嫂嫂,宮裡來的人都豎著耳朵呢,你越激動,就越惹人懷疑……天一亮,刑部就會派人來問話,難道到時你也要這麼說?如果別人問你,為什麼深更半夜會去竹林山,你要如何回答?”

  呂碧瓊聞言,強行定了定神,“你……你想問什麼?”

  “碧嫂的劍掉在木屋外,可見你見到刺客並且動武了,但你卻還好端端的活著……”符宴暘的聲音非常輕,“這就說明了,你和刺客有舊交情,哪怕自己的夫君被害,你也要守口如瓶的交情……”

  符二少的目光分明平和,卻幾乎要將她釘在柱上,“我知道你不會說,我也問不到什麼,我只是想知道……我大哥,和我師父……也有舊交情麼?”

  呂碧瓊聽得此言,整個人如墮冰窖地一抖。

  符宴暘看她如此反應,心中的駭意比她只多不少——真的是師父?

  *****

  此時的皇宮正殿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葉麒昨夜是由羽林衛親自送回的府邸,時間節點一對便可力證清白——何況在大家心中,賀小侯爺成日溜著個殘病之軀,也實在不太可能殺得了符相。

  至於刺客是誰派出來的,朝臣們縱是各有腹誹,也不敢擺到明面上去說,畢竟當務之急不是捉拿真兇,而是短短几日東夏朝兩大中流砥柱都先後隕落,這消息恐怕很快就能抵達左鄰右舍的西夏和大雁了。

  萬一這兩位鄰居串通一氣,豈非是東夏朝氣數將近?

  眾人殿上爭相諫言,有人說應集結兵力於南境,有人說北境才是破關要害,說起來倒是頭頭是道,單就東夏四分五裂的軍權的局勢來看,別說嚴防死守,到時那些本來就藏有異心搖擺不定的不要在關鍵時叛國投敵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葉麒心脈未愈加之一夜沒睡,整個早朝都攏著袖子一聲不吭,如今這位小侯爺可算是朝中最有分量的人物了,不少中立的官員看他板著臉不說話,便也不敢輕易妄言。

  他被沈曜連夜拽著上朝,一方面是為了讓朝臣們看清賀家的立場,另一方面也算是拉攏葉麒的一種方式——但凡有賀家替他撐過這最艱難的一段路,待荊氏兵權徹底歸攏,他就再也不必做個看人臉色的皇帝了。

  到那時……

  沈曜默默瞟了一眼累的直打哈欠的賀瑜,心中暗想:就算有心也無命與朕相爭。

  早朝後,沈曜借商談符相事宜把他留在御書房,順道讓太醫院的人再來給他把脈,在太醫們連連搖頭後方才暗暗舒了一口氣,假惺惺的表達了關切之意後,才放葉麒出宮。

  誰知,人還沒出宮門,一路上就“偶遇”了好幾個來套近乎的同僚,儼然已把他當成本朝三足鼎立的最終勝利者,今後必將叱吒廟堂,不日即可改朝換代。

  一臉短命相的小侯爺進一趟皇宮,恨不得將心眼掰成七八瓣,才能讓自己在各種角色上無縫銜接——如今想來,東夏朝數年以來能與西夏分庭抗禮,確實與符宴歸獨攬朝政息息相關,如今姓符的才倒了一日,宮裡就已經慌成這樣,恐怕接下來,麻煩只會多不會少。

  葉麒正要跨上馬車,見前方刑部侍郎正步履匆匆的往宮內趕去,他心念電閃,迎面而上,那刑部侍郎見了是他,當即一抬袖道:“見過小侯爺。”

  “王大人可是為了符相遇刺一案面稟皇上?不知符相傷勢如何,刺客可有眉目了?”

  刑部王侍郎嘆了一口氣道:“當時在場的碧夫人說自己沒有看到刺客,刺客之事,刑部還在盡力徹查……符大人的傷勢,唉,太醫院的人就沒踏出過符府,我看情勢不容樂觀啊……不過我就是不太明白,尋常練武之人,若是要徒手反抗掙扎,下意識的動作不是應該握住劍麼?可是符相的右手劍痕卻是傷在虎口,說明劍是順著他的手刺過胸腔的,他這傷的……就有些古怪了……”他頓住,將手在心口處拍了拍,做了個示範道:“在遇刺前一刻還能拍著自己的胸,刺客的關係理應與符相很是相熟,然後在出其不意的情形下突然襲擊……”

  葉麒眸光不留痕跡地一閃,王侍郎也覺得自己說多了,忙將後頭的話咽了回去,匆匆抱拳告辭,葉麒看他遠去的身影,喃喃道:“心臟偏移……劍穿虎口……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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