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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宴歸從這句話里聽出了緩和之意,他怔了怔,居然有些高興:“你說的是真的?你願意跟我一起回金陵?”

  長陵眉梢微微一挑,“既然明日就能回到金陵,我也確實沒有拼死抵抗的必要……”

  “不、長亭姑娘又誤解了……你若非要走,我又豈會傷你?”符宴歸又忍不住笑了一笑,莫名有些結巴道:“我本來、本來以為,你醒來之後會很是惱怒……我以為你不願意見到我……”

  “我確實不願意見到你,但你救了我,我也無話可說。”長陵一邊舀粥一邊漫不經心道:“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但前提是你得保證小侯爺能夠平安無事,否則,你只會後悔把我帶回金陵城。”

  符宴歸聞言滿口答應:“那是自然。”

  “另外,我還有一個條件,”長陵道:“符大人人脈廣博,如果你可以派人找到我姑姑,我自當另有酬謝。”

  “好,符某必定盡力而為。”

  說到此處,長陵沒再繼續往下聊,符宴歸看她一次性能和自己說這麼多話,已是心滿意足,看她吃過飯後又面露睏倦之色,命人在屋內換了新的炭爐後,便自覺的離開房間,讓她好生靜養,翌日再出發金陵。

  直待符宴歸走遠之後,長陵才放下那一臉的平和,攥在袖中的手已掐出了淤紅。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輕易就會祭出真誠的二公子了,這樣的巧合,這樣的戲碼,不論安排的多麼天衣無縫——她都不會再信了。

  從見到符宴歸的那一刻,長陵就幾乎已經斷定在刀刃上塗毒的人是他,而吹奏洞簫令姑姑發瘋的人也是他。

  照此看來,甚至將姑姑引到錢宅的人,也是符宴歸。

  他在橋上提出兩點所謂的合作之請,是要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要妥協。

  為的就是要自己心甘情願地陪同他一起回金陵。

  姓符的既然可以步步為營算計到這一步,那麼自然也能算到她要逃離的心意。

  長陵自認為自己不是鉤心斗角的料,當下也只能假作中計,隨他進都城後再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唯一令她費解的是,他為什麼非要自己跟著他呢?

  日頭已落,圓月微缺。

  長陵臨窗而立,一把推開,但見窗外灌木叢內一片荊棘叢生,荊棘花與夜色之下粲然而綻。

  她仿佛看到了什麼,一剎那間,瞳孔驟然一縮!

  第一百章 :符二

  記憶中, 有人曾越過重重荊棘, 不顧那尖銳小刺在身上劃出一道道可怖的血痕, 非要翻過那一片望不見盡頭的山嶺。

  那嶺上的荊棘與普通的荊棘不同,每一株都泛著黑青,劃破衣裳翻出的皮肉都冒出暗紅的血, 從胸到腰至腳踝, 無一倖免,唯有身後的那一塊兒, 被他雙臂擋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 背在身上的人安然無恙,連一根狗尾巴草都不曾拂過。

  長陵倏地閉緊雙眼,好半天, 才從那混沌的記憶力抽身而出。

  又是那個夢,只是不再是雪地, 變為了荊棘林。

  仍看不清背負她的人是誰,但不知為何,這一幕仿佛給她腦子添了一塊鉛, 怪得很,又沉得很。

  她望著這後林許久, 覺得大概是受了這勞什子寒冰之毒的影響才頻頻看到幻想, 便不再多想, 關上窗後回到榻上,運以釋摩真氣,配合南華針法, 將寒毒一點一滴逼出體外。

  誠如符宴歸所言,寒冰之並非什麼頑毒,最大的特點是能在頃刻間將人凍住,讓人難以施為,經她一夜調息,已驅個六七成,想來再多給她一兩日,自可不藥而愈。

  天一亮,符宴歸便親自來敲問候門,看門開時,他目中微微一亮:“你還在?”

  長陵:“為什麼我會不在?”

  符宴歸搖了搖頭,道:“沒什麼,車駕都給你備好了,早點就在車上吃,如何?”

  “隨便。”長陵邁開步伐,讓自己的腳步顯得虛浮一點,走了幾步停下來道:“不過,你不介意讓我一個人獨占一個馬車吧?”

  符宴歸愣了一下,隨即道:“好,我騎馬,你坐車。”

  長陵:“多謝照顧。”

  *****

  從延陵至金陵,若是快馬加鞭,那就半日的馬程,只是符宴歸考慮到馬車顛簸,這才命大部隊放慢步伐,饒是如此,待看到金陵城門時,日頭尚未落山。

  帶兵回都的第一要事自然是進宮面聖,長陵本以為姓符的會把自己一塊兒捎上——畢竟他說過要在沈曜跟前圓謊,出乎意料的是他由頭至尾都沒有提過這一茬,僅僅是將她送到符府,就匆匆的趕入宮中,甚至沒有多派看管的人手,反倒令長陵大為意外。

  符宴歸應該十分清楚,憑她的武功要甩開那點眼線可謂易如反掌,他費了那麼大的勁把她攬在身畔,就不擔心自己過河拆橋,直接溜去賀府報導?

  長陵看他走遠之後,正猶豫著要否將想法付諸行動,突然聽到後園處有人叫了一聲“師父”,歡天喜地的奔了過來。

  是符宴暘。

  他著一身湛青色的官袍,本也算俊秀有范了,但擱長陵眼裡就是個偷穿大人服飾的少年,毫無當官的風度。他在長陵跟前剎住步伐,拉著她的手道:“師父,會武宴後你去哪兒了?這麼久不見,我還以為你和小侯爺私奔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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