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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本是同一類人,自作聰明,以為可以將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以為自己都是‘黃泉’。”那人淡淡一笑:“只是誰也不會算無遺策,有時你贏,有時我贏,這才有趣,不是麼?”

  “說的不錯,勝敗本乃兵家常事……”葉麒傷勢不輕,每呼吸一次都覺得胸腔之處有如利刃划過,只是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出什麼痛意,“只是你應該清楚,今日我若死在這兒,你就永遠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

  “賀侯,你錯了,你知道你這一次敗在何處了麼?”他施施然攏了攏自己的長袖,笑了一聲道:“人之所欲所求,總不會一成不變,而你不知道如今的我,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

  回到客棧之後,長陵直等越青衣熟睡下去,方才不動聲色地起了身,溜了出來。

  她看得出越青衣幾日不眠不休,渾身上下都蘊滿了疲憊之意,待那一口高懸的氣松下去,自然而然會陷入深度睡眠當中。

  長陵不確定葉麒能否聽懂她的話外暗示,畢竟她表現的十分決絕——但若不裝像一點,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姑姑呢?

  其實,說不介懷是不可能的……畢竟賀康文確實是釀成她親情緣薄的始作俑者。

  但要將這麼久之前的仇怨安到葉麒身上……哪怕她與小侯爺素不相識,都未必會將這筆債遷怒到他的身上,更別提他們這一路走來,歷經生死險阻,扶持相伴,若她還不知他是何為人,不知自己該作何為,那才真是狹隘可笑。

  只是,縱然她能夠拎得清,放得下,姑姑的十八年的暗無天日,卻不是旁人輕描淡寫的一句“仇人已逝,恩怨當過”得以釋懷的了的。

  更何況姑姑是為了她……才去找賀康文報仇,那個節骨眼上,她不能不管不顧,貿貿然要求姑姑接受仇人之子與自己為伴。

  想起葉麒被打的那一掌實在心頭難安,長陵忍不住一夾馬腹,馬兒在寂靜的街道上風馳電掣而過,就差沒有插翅飛起。

  安溪鎮只有一座橋,待她趕到橋頭時,穿梭在薄雲間的月牙兒又探出尖來,倒影在河面漾著難圓的缺口,寒風將樹葉吹得滿地皆是。

  長陵飛快翻身下馬,在橋上奔了個來回,別說一個人影,連一隻阿貓阿狗都不見。

  她心頭打了個突——莫非他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就這麼信以為真的走了?

  頭一回,對小侯爺的智商產生了懷疑。

  即便如此……以他的傷勢,又能走到哪兒去?

  總不能是走到半途暈過去了吧。

  長陵正待重新上馬,沿途一路找找,突然間聽到一個腳步聲從橋頭的另一端邁來。

  她心頭一喜,忙迴轉過身去,道:“你怎麼現在才……”

  話音戛然而止,來人身量頎長,卻不是葉麒的身影。

  長陵用一種驚異的目光盯著一步步走來這人,一種不祥的預感順著脊樑蔓延開來,“怎麼是你……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符宴歸溫和望過來,面上露出一絲和善的笑意:“我?我來找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像從一開始就說過……符和麒的智商是相當的,要不然兩個人也不會鬥了十幾年也不分伯仲……只是有時候小侯爺會贏,是因為符有些信息得不到,所以算不到,同理小侯爺也是一樣,總有些事情他是不知道的,所以,請不要意外。

  第九十八章 :試探

  本該出現的人沒有出現, 不該出現的人卻出現了。

  長陵戒備地看著這位“不速之客”, 她還沒有傻到以為這只是個巧合。

  “你知道我會來這兒?”她道:“葉……賀瑜呢?”

  符宴歸有禮有節地停在她三步跟前, 道:“賀侯身受重傷,性命垂危,我已命人快馬加鞭送他回金陵去治病, 他昏迷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所以我才來此等候。”

  “不可能。”長陵斬釘截鐵道:“他受傷不假,但不至垂危, 他今夜無法與我赴約, 只怕與符大人脫不了干係吧。”

  符宴歸不理會她的出言不遜,他淡淡一笑:“長亭姑娘若是不信,不妨隨我一同回金陵城, 到時你見了賀侯,再親自問起, 不就能見分曉了麼?”

  他越是大方坦蕩,長陵越覺得他居心叵測,只是這姓符的今夜若不現身, 她只會認為葉麒是自己跑路,也不至於懷疑到他身上去……倘若葉麒真落到他手中, 他又何必專程來走這一趟暴露自己呢?

  莫非他另有所圖?

  想起葉麒的推測, 長陵心頭狂跳一下——如果真是付流景, 是他已然認出了自己,欲要故技重施,先假作以禮相待, 再出其不意,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除之而後快?

  念頭一起,殺氣已經不可抑制地滲了出來——是也好,不是也罷,總歸不是什麼好貨色,既然留他在世上也是阻礙,倒不如就地正法,新仇舊怨一併了結,以免後患無窮。

  長陵尚沒流露出手的意思,符宴歸忽然輕咳了一聲,道:“姑娘還是早點決定,我若是不能早點趕回金陵,賀侯只怕就性命堪憂了。”

  剛蘊至丹田的功力稍稍一緩,長陵面色微微一變:“符相此話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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