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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宴歸沒等著後話,復又低頭翻書:“你是不是奇怪那些人為何願意去接那種繡球?”

  長陵:“喔,是有些奇怪。”

  “福威鏢局乃是皇鏢,若是能當上傅家的乘龍快婿,自是前景可觀……”符宴歸平平淡淡道:“從傅家小姐的角度來說,若是最後真有人能徒手接住火球的,不正說明了對方的內功和身法皆是上佳麼?”

  好像這種說法也不是完全扯淡。

  就是長陵對於南人的印象還停留在風雅閒適、吟詠詩書之上,才一進城就看了這麼一出,實在有些顛覆了以往的認知——街頭巷尾處處可見逞勇好鬥之輩,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皆混跡於這繁鬧之中,短短十一年,世道徹頭徹尾換了一身裝扮,認不出了。

  大抵只有她還停留在過去。

  恍若隔世的念頭一起,長陵頓時失了興致,符宴歸見她靠回軟墊,不由一怔:“怎麼了?”

  “嫌吵。”長陵懶得解釋。

  “我還以為像你們這種小姑娘都喜歡逛這樣鬧騰的街市……”

  “小姑娘”仨字生生惹長陵翻了一陣白眼,“也不是不喜歡,就是和我想的不大一樣。”

  “喔?不知姑娘想像中的金陵城是什麼模樣?”

  “唔,像是詩文寫的那樣……”她還是個大佬爺們的時候就常常幻想能在秦淮河畔包一條花船,令最美的舞姬為自己獻舞,“卷珠簾,醉臥溫柔鄉……”

  符宴歸抬眸看她,眼神有些困惑,然而也只是一瞬,長陵瞥來一眼,漫不經心道:“方才我就注意到了,你的馬車一路上幾乎都是暢通無阻的,好像所有人遠遠見著都會自覺的退避三舍……一直忘了問,你在東夏朝當的是什麼官?”

  朱漆大門上掛著黑底鑲金的楠木匾額,抬頭提字——丞相府。

  長陵跨下馬車,還未消化懸在頂上的那三個大字,就聽守在門外的侍衛齊刷刷朝符宴歸躬身行禮道:“恭迎老爺回府!”

  長陵睨了一眼符宴歸的華年之貌——這廝居然是個的丞相?

  符宴歸習以為常的抖了抖衣袍,正要步入府內,看長陵沒跟上,奇道:“不進來?”

  “你貴庚?”

  “呃……”這話問的突兀,他怔住,“二十有八了。”

  長陵又不自覺的將自己的歲數壘上那被塵封的十一年,心下腹誹:姓符的看過去頂多也就比葉麒那二貨虛長兩三歲,居然和我一般大了?

  果然金陵的風水養人,養女人,連男人都養。

  長陵這會兒全然忘了自己也生了一副“韶齡”面孔,雙手背在身後老成持重的搖了搖頭,逕自邁步入府,留下符宴歸直愣愣的立著,不知發生了什麼。

  講道理,這丞相府的主人雖說長得年輕,但府宅的樓閣池院卻一點兒也不含糊,佳木奇花,非逞艷斗色之可比。入了大院便是遊廊曲折,長陵跟著符宴歸穿行而過,見前方池沿邊有幾個粉雕玉琢的少女嬉戲調笑,輕輕咦了一聲:“那些可都是你的妻妾?”

  符宴歸差些沒被地上的石子絆倒:“……只是府內的丫鬟罷了。”

  “喔,那你的妻妾呢?”

  符宴歸沒有立即回答,長陵笑問:“你都這麼老了,不會還沒娶妻吧?”

  “很老”的符宴歸乾咳一聲,“我與姑娘有婚約在身,自然還未娶妻,不過……”

  話沒完,拐角的葦葉叢後驀地竄出一人,長陵定睛看去,只見是個身著紫衣的翩翩少年,一邊大大咧咧走來一邊笑道:“嘿呀,大哥出了趟門,居然帶回了個嫂子!”

  這調侃聽起來忒耳熟,上回隱約是明月舟的那個妖女妹妹說過,連腔調都不帶換的,符宴歸沉聲斥道:“宴暘,不得妄語。”

  他扭過頭來對長陵道:“舍弟不懂事,讓南姑娘見笑了。”

  長陵表示理解。

  這年頭誰家還沒養一兩個倒霉的弟弟妹妹?

  果不其然,這符宴暘一走上前來,便不著調張口道:“嫂……南姑娘,我聽說你是五毒門的門主啊,五毒門是不是有許多神奇的詭術,可以改變人的樣貌啊?”

  長陵一怔,“嗯?”

  “要不然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美的人?”符宴暘伸手一指道:“哇你這鼻子,該不會是用什麼玩意給……”

  “捏”字音未落,符宴暘的鼻樑就給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

  “哎呀哥,我是你親弟弟!你用得著下得了這麼重的手嘛……”符宴暘悻悻捂著自己的鼻子後退兩步,對長陵笑嘻嘻賠了一禮,“南姑娘趕路辛苦,純逗個樂,別當真哈。”

  是不是逗樂長陵不曉得,假若站在這兒的真是南絮本人,這小鬼頭多抵是命不久矣了。

  長陵看向符宴歸:“你弟弟倒是挺有趣的。”

  丞相府的別苑臨池而立,看來最近府上沒有什麼客人,整座樓兩層五客居,任長陵隨便住。二樓的閣間最亮堂,一跨進去就聞到了股清新的檀木香,仔細打量,從牆壁、長椅、梳妝桌到鋪著絨皮的地板,仿佛處處都寫著“我很有品”四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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