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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麒看長陵在沉默寡言與口若懸河之間轉換自如,頗有些錯愕,他尚沒能想明白長陵為何會對那些掌門人如此熟悉,只聽她道:“今夜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你若真是來救人,那是有的忙了,你管了我幾頓飯,到這兒也算是一筆勾銷了,之後的事我不會再干涉,你也不必再來找我。”

  “我……”

  饒是葉麒素來好逞口舌之爭,對著這一番話卻是怎麼都接不住下句。

  他遙遙望著,直到她身影隱沒在黑暗中,突然間不知為何,有些五味雜陳。

  從誤打誤撞將她擄去,到半哄半騙黏她而來,他對長陵說的話十句有七句是假,憑她的機敏怎麼會瞧不出來?

  但她像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似的,不僅沒有拆穿自己的那一點伎倆,連拆夥還不忘提醒營救八派掌門之事……如此,反倒顯得自己不太光明磊落了。

  葉麒輕輕吁了口氣,心裡想著下次見面應該誠誠懇懇的賠個不是才對,念及於此又喃喃念叨了一句:“要還有命的話……”

  他伸了一個懶腰,整了下系在腰間上的刀和長鞭,不緊不慢的朝前走去。

  這頭葉麒思緒兜了個百轉千回,那廂長陵渾然未覺,已經在去往大乘塔的路上了。

  說起來,她在窟洞內認出那老者就是陽胥子,不是沒有動過殺心的,只不過是在聽到付流景的消息後強行摁住了——事有輕重緩急,仇也分個先來後到,要是捅出亂子耽誤了去尋付流景的下落,那就因小失大了。

  她刻意叮囑葉麒顧及八派掌門的死活,一來是嫌葉麒跟在身旁礙事,二來也是擔心萬一這廝與付流景同屬一個陣營,到時動起手來反而麻煩。

  固然,念著昔日舊誼,她也不希望遲子山和路天闌真就這麼交代在雁人手中,至於其他人的帳,只要她還活著,總有清算的那天。

  烏雲遮月。

  長陵在黑燈瞎火中轉悠了大半圈,總算探到大乘塔所在。

  大乘塔位處寺院東面,四周圍有一自而成的院落,她剛摸進時還擔心院內有沒有什麼暗中看守之人,不過等瞧清大乘塔時,反而緩了一口氣。

  這高塔是覆缽形塔,說白了,像是個壯觀而優美的大寶瓶,整個塔身高約十數丈,牆面打磨的滑不留手,只有最高處才是密檐方塔,換句話說,想進去,要麼靠闖,要麼插兩根翅膀看看老天爺願不願意刮一陣風送你上天。

  硬闖這個選項,長陵是不敢輕易嘗試的,如果裡面真的關押了要犯,少不得會蹲守幾個看門的,以她現在動輒昏的身板,恐怕第一層關都混過不去。

  於是,她選了第二種。

  長陵驀地飛身而起,這一躍便有兩丈之高,待近到壁前,足尖一點,又借力飄然向上,原本平滑的塔身上就沒有什麼凹凸之處,可她猶如腳上生了風,不過須臾,一個翻身迴旋,落到了方塔檐頂之上。

  當年,她師父為了讓她修習這“飛鶴在天”的功夫,什麼捉鳥走缸跳荷葉滑雪路都玩遍了,上天是做不成,上個塔還不算什麼難事。

  長陵倒懸在梁頂上,用一根樹枝挑開窗內的木閂,輕輕巧巧的鑽入閣內,連一點關窗的聲響也都讓夜風蓋過了。

  她本是打好了見人直接撂倒的準備了,沒想到一跳進去,人沒撞見,險些撞到摞在窗邊的一大疊書——此處竟是一層藏書所在。

  樓閣內光線昏暗,瞧不甚清,長陵敏銳的環視了一圈,等確認書閣內沒有其他活物,這才緩緩邁出步伐。這層書閣不大,藏書倒似不少,櫃與櫃之間僅容一人穿行,因沒有燈火,也看不出架上擺放的都是些什麼書,但依稀能聞到古樸的書墨味,多抵是經書之類,長陵順手拂了幾本,發覺面上沒有灰塵,她略略疑惑了一下,往門的方向踱去。

  長陵尋思著書閣應是從外頭上了鎖的,果不其然,試了兩下沒有推出去,她扒著門縫朝外一探,烏漆墨黑的啥也瞅不清,一時間犯了難。

  她回過頭,正想找個趁手的刃器把門撬開,可這書閣內也是一片昏天黑地,每走幾步都要當心碰上柜子,更別說翻找東西了。

  長陵囫圇兜了小半圈,摸到了個燭台,忽然想起葉麒給她的錢袋裡似乎裝著火摺子,立馬掏了出來。

  火筒對半抽開,正準備吹燃,就在這時,一枚銅錢精準無誤的砸上了她的手背。

  長陵心頭一震,本能地將手中的火折蓋擲向來襲者的方向,下一刻,但聽角落處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悶哼聲——只見一個男子捧著自己的額頭從陰影中蹦了出來,想嚎又不敢嚎出聲的沖長陵低聲道:“唉喲你這手下的,這玩意兒要不是紙糊的,我腦袋准得戳穿了。”

  長陵:“……”

  這傢伙怎麼也混進來了,重點是她在這兒來來回回這麼久居然都沒有察覺?

  儘管在黑暗中誰也看不清誰的神情,長陵還是掩去了心中驚詫,道:“葉公子還是真是神出鬼沒啊。”

  葉麒放下扶額的手,眯著眼瞅了瞅手掌心,確認沒見血,方才回了一句:“咳,彼此彼此啊。”

  長陵彎腰撿起腳邊的銅板,想到這位葉公子藏頭不露尾的故意來這麼一出,不由咬牙冷笑:“看來葉公子來的更早,怎麼,這算是驚喜還是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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