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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們玩夠了,已經離開,走時候沒給黑熊餵迷.藥,一人多高的山間凶獸依舊不停撞擊著鐵籠,發出巨大的聲響。
蘊空想起永照公主的話,若是放它出來……
情況混亂,一定能吸引守衛;然而,野獸不可控,必會傷人性命。
諸餘罪中,殺業最重;
乃至一切有生命者,不得故殺。
昏暗夜色下,佛子面色冷冽,眼底暗色翻湧,手臂繃緊,死死捏緊手中佛珠。
昨晚散開的佛珠已經重新穿好,唯獨落在永照公主發間那粒,被他留在外面。
現在,那粒佛珠陷在掌心,鮮血浸入檀珠,透出妖冶艷紅,如同她因情潮而泛紅的媚色眼尾。
多日不見的心魔陡然出現,永照公主趴在他肩上,吐氣如蘭,「公子,你該怎麼辦?破戒救我,還是不救?」
沙彌戒一,不殺生。
涼風吹過,不透光的帳篷忽然一晃,蘊空指尖驟緊,猛地捏碎了檀珠。
第34章 結束
門外腳步聲愈來愈近, 風聲都壓緊。
越浮玉飛快掃了眼帳篷,只有一個出口,正是來人的方向, 根本來不及逃跑。地上的沈方聽見門外的聲音, 眼底迸發出希望, 又掙紮起來。越浮玉冷漠瞥他一眼,忽然抬手, 漆盤重重打在他後腦, 沈方兩眼一翻, 又昏過去。
昏迷的男人恰好仰面躺在地上,越浮玉打量他幾秒, 覺得可以用之前和蘊空演戲的方法,騙過門外的人, 只是……
她不願意。
她寧願被抓,也不想和這麼個垃圾玩意演戲, 況且,會不會被抓還不一定呢。越浮玉飛快將沈方拖到桌子後, 自己蹲在帳篷門口,一眨不眨盯著門帘,眉峰壓低,艷麗的鳳眸顯出幾分凌厲冷酷。
啪嗒——啪嗒——
黑靴撞擊地面的聲音愈來愈近, 越浮玉全身繃緊,手裡舉著漆盤,準備隨時動手。就在門帘被掀開的一瞬,她屏住呼吸, 帳篷外忽然一聲獸吼。
「嗷——」
聲音震耳欲聾,而且不斷向這個方向靠近, 門外的腳步聲陡然停住,不知誰喊了一句,「操,范成不會玩瘋了,把那頭熊放出來了吧!」
「趕緊去看看。」
腳步聲飛一樣離開,越浮玉鬆口氣,頓時泄力靠在帳篷上。她才捂著胸呼出一口氣,突然,身旁的門帘極輕地掀起又落下,一道玄色身影閃身躲進帳篷。
黑色身影瞬間籠住身體,帶著冷冽的氣息,如同鬼魅。越浮玉差點喊出來,眼前之人以手捂住她的唇,冷淡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公主。」
「大師,你怎麼來了!」
聽到聲音的一瞬,越浮玉勾起唇。艷紅眼尾高高揚起,嫵媚的鳳眸中溢出細碎的喜悅,像是濃稠甜膩的糖漿。
她仰著頭,眸光生輝,臉上是全然的信賴與歡喜,柔軟的唇瓣擦過掌心,伴隨著熾熱吐息,比他剛剛服下的草藥還要灼烈,幾乎要將人燙傷。
體內好像升騰起一團火,勢不可擋地燃燒,摧毀神智。
蘊空指尖緊了緊,收回手掌,冷淡地點點頭。
越浮玉聽見外邊越來越多的腳步聲,壓低嗓音問,「門外的聲音怎麼回事?真是熊跑出來了?那幾個人玩瘋了吧。」
她和剛才門外幾人想法相同,認為看守籠子的護衛失職。
根本沒想到另一種可能,是蘊空把熊放出去的。畢竟她之前提出建議時,佛子並不同意。
出家人不殺生,佛子悲憫,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蘊空垂眸,薄透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暗影,遮住晦暗的表情。
他聲音冷漠,輕描淡寫開口,「的確是熊跑出來了。」
越浮玉心中一喜。
護衛越亂,他們機會越大!沒準父皇母后能趁亂逃跑呢。她剛勾起唇,後知後覺察覺到哪裡不對勁。
越浮玉抬起一隻手,戳了戳蘊空的胳膊,「大師,你手好燙,發燒了?」
柔嫩細指點在手臂上,不規整的指甲擦過僧袍,勾起一絲細線,絲絲縷縷纏繞在兩人之間。
蘊空眼神暗了暗,漠然開口,「吃了株草藥,顯於體表而已。」
來這裡的路上,他看到一株泥附子。
泥附子有散寒止痛之效,與仙草藥效恰好相反。雖然一株泥附子無法徹底消除體內的寒性,但能控制暫時不發作,讓他自由行動。
薄唇緊抿,蘊空望著永照公主指尖糾纏的絲線,黑眸沉凝,眼底冷意如同冬日結冰的湖水,冷冽幽寒。
來去是同一條路,但他打開籠子之前,並沒發現這株藥。而是放出黑熊後,才看見它。
業從惑生,惑因識有,識依不覺,不覺依心。
心不靜,則眼不明。
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心亂了?
帳篷外火光沖天,隔著帘子映在佛子臉上,明滅不清。越浮玉望著突然沉默疏離的佛子,蹙了蹙眉。
他吃的什麼藥?身體不舒服麼?
正在思索時,地面猛然晃動,一下又一下,仿佛地動山搖。越浮玉馬上反應過來,「快走,黑熊過來了。」
帳篷距離籠子並不遠,若是無人阻攔,黑熊也差不多該跑到這。
外面早已亂成一團,越浮玉也不怕暴露,拽著佛子的衣擺向外跑,剛跑出帳篷,她陡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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