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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後,兩人走在葳蕤山間,鼻尖滿是青草的香氣,一開始,他們還小心翼翼,躲避可能遇見的敵人,發現遇不到任何人之後,越浮玉逐漸放鬆。
她一邊揉腰一邊懶洋洋開口,「果真是望山跑死馬。」
他們在翠微山邊側的山腳,能看見吳林山。目測並不遠,但走了半小時之後,距離竟然沒有絲毫縮短。
而且……越浮玉蹙眉,一路來的路上,偶爾能看見搜查的痕跡,應該是昨晚的士兵搜尋她們時留下的,然而,卻沒有大批護衛駐紮的痕跡。
所以,人都去哪了?春獵取消了?
越浮玉陷入沉思,而蘊空黑眸冷凝,目光蛛絲般糾纏著永照公主的窈窕背影,聽見這句話時,指節微頓,佛珠在指間鈍鈍撥過一粒。
望山跑死馬,慾海萬丈淵。
他似乎……剛剛踏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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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個多時辰,兩人終於快要抵達翠微山正面的山腳下,也是春獵上山的必經之地。
愈靠近,愈能感受到莫名緊張的氣氛。走在前面的人變成蘊空,越浮玉謹慎地跟在對方身後,呼吸都壓低。
好在這裡平時無人走動,春日肆意生長的野草恰到好處擋住兩人的身形。可他們即將走到近處時,卻看到驚人的一幕,原本空曠的山腳下,黑壓壓布滿士兵。
兩軍對壘!
越浮玉在嶺南經常遇見這樣的情況,還算冷靜,頓時躲在樹後,眯眼望過去,很快認出兩批人的身份。
靠近翠微山這一側,是皇帝親衛,領頭的是世家弟子;而靠近吳林山的軍隊,是兵部大軍,鄭沈弦一身鎧甲,面色冷寒,他怒吼,「禮部尚書,你扣住皇上,是要造反麼!」
越浮玉一驚,這才發現親衛後方有數十個帳篷,這些帳篷原本是春獵的休息處,如今已經被親衛團團圍住,中間圈出一塊空地,好多大臣都被綁住擠在一起。
而戰場上,禮部侍郎則命人喊話,「明早之前,送來皇帝玉璽和兵符,否則……」
他冷哼一聲,幾個士兵頓時押出一道小小的身影,刀刃抵在對方脖子上。
越浮玉瞳孔瞬間縮緊,竟然是越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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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還要從昨晚說起,親衛搜尋一個時辰,也沒搜到人,立即匯報給禮部尚書,「叔父,沒找到人,對方怕是已經溜走了。」
禮部尚書還未開口,錢太保已經放下茶杯,摸了摸鬍子,眯眼道,「馬上動手。」
禮部尚書遲疑,「真要如此?」
他們原計劃是將申帝引到某處,造成對方被野熊咬死的假象。皇帝和太子死了,魯王順勢登基,這是一回事;而殺死皇帝,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說日後史書工筆,就是朝政……
「哼,婦人之仁!」錢太保重重一拍桌子,「若這次失敗,你以為還有機會麼!」
春獵時,翠微山守衛由兵部和皇帝親衛共同負責。
他們花了好大力氣,才把所有護衛換成自己的人。他們這次動作太大,鄭沈弦恐怕已經察覺,若是不成,皇帝必定重組親衛。他們將再無機會,只能眼睜睜看見皇帝打壓世家,而他們毫無抵抗之力。
錢家三百年,世代都是國師,決不能毀於宵小手中,什麼申帝太.祖,當年錢家發家時,大申還不知在哪兒呢!
錢太保一揮手,眼神陰沉,「傳下去,提前開始行動。」
……
鄭沈弦發現問題時,事情已經晚了。
他和申帝預料到,對方會在春獵時動手。已經下令增加守衛,可他傍晚巡視時,竟然發現兵部的人都在吳林山這邊。
他當即意識到不好。
世家並非獨大,而是各家牽連,兵部尚書是皇帝親舅舅,一心忠君,但家中小輩卻和其他世家子弟交好。
春獵又一直沒什麼事,對方說調換一下守衛地點,他們就稀里糊塗同意了。
鄭沈弦剛回京,手中能用的人太少,下意識以為這是邊關,屬下都能令行禁止。
但他忘了,這裡是京城,大申已經數十年沒有戰爭,留在京城的小將都沒上過戰場,空有一身武藝,沒有任何經驗。
造成的結果就是,他快馬加鞭回來,對方竟然已經武力掌控局勢,官員們休息的地方集中在一處,皇上和朝中官員已經全部被抓住。
對方這次行動,兵貴神速、出其不意,他們已經失了先機!
戰場上,禮部尚書的人喊完話,就帶著太子下去了,越辭樓不配合,還被打了一把掌。
鄭沈弦冷著臉,看見小外甥唇角的血,拳頭幾乎要捏碎。
兵部尚書沉聲開口,「不能把玉璽交出去,否則皇上性命難保,必須想辦法救出皇上。」
「我們回去說,」鄭沈弦握著刀大步離開,冷聲問道,「找到永照公主了麼?」
他的護衛搖頭,「尚未發現公主的行蹤,恐怕順著水流去了翠微山。」
鄭沈弦眼底划過一絲擔憂。
外甥女身邊一直有護衛暗中保護,但她昨天上了船,護衛沒能跟上。太子說,越浮玉往年也會划船漂一會,晚上就會回來,偏偏這時候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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