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頁
之後,徐懷安便帶著蘇婉寧回了梁國公府。
因他不能確定英一武沒有發現他派人偷了鑰匙一事,以英一武的嗅覺,也十有八九會懷疑到他的頭上來。
若只是懷疑他倒還好,可若是將蘇婉寧牽扯進其中呢?
陛下本就尋了由頭想發落安平王府,若蘇婉寧背上了擅闖慎刑司的罪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所以徐懷安便勸了她:「夜裡太過僻靜,你回安平王府的動靜太大,若被有心人看見了,還不知會生出什麼事端來。」
此時的蘇婉寧才剛剛從哀傷的情緒中抽身而出,她眨著朦朧的淚眼望向徐懷安,只道:「可我若是住在這裡,會給你們帶來很多麻煩。」
徐懷安只是笑,仿佛早已猜到她會有這一言。
「我不怕麻煩。」他叩緊了她的柔荑,將自己身上的溫度遞到了她的掌心。
蘇婉寧又是想哭,又是想笑。最後只俯身在徐懷安臉頰處輕啄了一下,而後才斂下眸子道:「謝謝你。」
她每一回的狼狽,每一回的不知所措,都有徐懷安在旁傾囊相助。
一聲道謝太過淺薄,可眼下她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明自己的心跡。
倒是徐懷安,被她突如其來的吻砸懵在了原地。
他翹起了嘴角,眉宇間涌動著熱切的歡愉。夜色為舞,還有蘇禮的性命懸在他的心口,徐懷安也只能壓下自己躍動著的心緒,對蘇婉寧說:「好好休息,明日我送你回去。」
於是,蘇婉寧便宿在了松柏院的廂屋裡。
廂屋裡鋪著的被褥里都是嶄新又芬芳的味道,內寢里燃著能安神的甲香,左右還添了兩張木榻,可供月牙和丹蔻安睡。
因月牙和丹蔻也心事重重的緣故,兩人一上榻也閉了眼,沉沉睡了過去。
只有蘇婉寧一人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心裡既擔心著蘇禮的安危,又有些害怕自己家的事會牽連徐懷安。
她轉念憶起徐懷安將她護在身後的可靠模樣,心裡總是歡喜的。
這一夜,就在她胡思亂想中度過。
與此同時,宿在外書房的徐懷安也是一夜未眠。
他一要讓人去查寄給蘇禮信的人是誰,還要去調查模仿蘇禮字跡的人是何方神聖。
或許是因為肩膀上負著的擔子過重,又或許是蘇婉寧方才的那個吻。
總之此刻的徐懷安是精神振奮,沒有半分倦意。
因此,他還特地開了半盞支摘窗,讓幾縷微涼的夜風能飄進窗內。
徐懷安伏案定了定神,便聽到窗外響起一陣異動。
他立時收起了桌案上的信箋,走到支摘窗外對著外頭喚了一句:「小英平王。」
片刻後,英一武果然現了身。
他手裡盤著一把長戟,撐著窗牖進了徐懷安的書房。
英一武先是不請自來,而後又十分熟稔地環顧了一圈書房內的景象,左瞧瞧右看看,還對博古架上的青玉瓷瓶點評了一番。
「外頭的人都說你徐懷安淡泊名利,有君子之姿。」他走到了青玉瓷瓶旁,順著那碧透的紋路驗了驗瓶身的價值,良久又道:「我瞧著你是在沽名釣譽。」
徐懷安絲毫不在意他的點評,只淡淡笑道:「小英平王深更半夜闖入梁國公府,就是為了點評我書房裡的青玉瓷瓶?」
他譏笑般的話語飄入英一武的耳畔,頃刻間就掀起了他心裡的滔天怒火。
只是英一武不是莽撞之人,他也知曉自己在梁國公府的地盤,徐懷安又是武藝高強之人,若要動手,他其實沒有多少勝算。
可慎刑司的鑰匙被人偷走的恥辱讓英一武甚為憤怒。
他不明白,像徐懷安這樣把名聲看得比一切都重要的人,為何手底下會養了這麼幾個愛偷雞耍滑的下屬?
這事說出去怕是沒有幾個人會相信,連英一武自己也震爍不已。
所以,他才趕來了梁國公府,想著詐一詐徐懷安。
沒想到詐他的話還沒說出口,立在那一頭的徐懷安就已開口道:「你來找我,是為了問鑰匙的事?」
英一武怎麼也沒想到徐懷安會這麼痛快地應下此事。
他仿佛生來就是個這麼光明磊落的人,即便做了這麼偷雞摸狗的事,周身上下仍是露出幾分坦坦蕩蕩來。
英一武最討厭徐懷安這樣的人,面上瞧著有多麼光風霽月,其實心裡腌臢一片。
所以他寧可與許湛這樣的真小人做密友,也不願與徐懷安交心相談。
英一武打從心底瞧不起徐懷安。
「你承認了?膽子倒是挺大。」英一武愈發冷笑不止,眸中的寒意與肅殺幾乎要滿溢而出。
徐懷安立在他身前,坦坦蕩蕩地直視著他道:「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英平王府好。」
這話如同一盆兜頭而來的冷水,澆在了英一武的身上。
他愣了一刻,而後橫眉豎目地瞪向徐懷安,問他:「你在放什麼狗屁?」
陛下要懲治的是安平王府,與他們英平王府有什麼關係?
「我為何這樣說,你心裡應當比我明白。」徐懷安態度依舊淡然無波。
因英一武臉色不好看,他立時又添了一句道:「你定然是想到了這一層,才會來梁國公府見我。」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