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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歡喜過甚的蘇婉寧察覺到了胸腔內一陣反胃。
她偏頭望向了船艙外碧藍藍的天色,除了湛藍的天色外,還能將這開闊通明的船景盡收眼底。
於是乎,蘇婉寧就暈船了。
她的暈船之症本就十分嚴重,方才若不是全副心神地下棋,早就該開始暈船了。
蘇婉寧意識到自己暈船後,臉色陡然煞白無比,昨日她就吐了一回,因不想在徐懷安跟前失態,她這就要躲回自己的船艙里去。
只是她的臉色太過慘白,足以讓徐懷安高懸起了自己的一顆心。
他先一步從軟墊上起身,走到蘇婉寧身旁,柔聲問她:「是又暈船了嗎?」
蘇婉寧吃力地點了點頭,她已是強弩之末,如今所有的神思都凝聚在胸口,正與心內的反胃之症做鬥爭。
一向善解人意的徐懷安這時卻少了幾分體貼。
蘇婉寧只恨不得立刻躲回自己的船艙里,他卻要湊到蘇婉寧跟前,細細地觀察她的臉色。
她要掙脫出他的手掌,徐懷安卻握得更緊,還煞有其事地說:「怎麼手這麼冰?臉色也這麼難看?」
而這時,蘇婉寧體內已掀起了一陣如翻江倒海般的噁心之感。
仿佛是下一瞬就要嘔吐出來一般,她白著臉,根本不敢去回答徐懷安的話。
徐懷安也是擔心她擔心得失了分寸,這便要讓永蘆去將船艙里的大夫請過來。
在心悅之人跟前犯起了暈船之症已是格外丟人,蘇婉寧可不願多一個人來目睹她的狼狽。
所以,即使她此刻已有些克制不住體內酸澀的嘔吐之感,她還是開口對徐懷安說:「不要請大夫,是我暈船了。」
話音甫落,那股翻江倒海的噁心之感已涌到了她的喉骨處。
蘇婉寧無法與自己的本能做抗爭。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吐到徐懷安身上去。
頃刻間,船艙內響起了一陣嘔吐的聲響。
白日裡蘇婉寧沒吃多少東西,吐出來的也都是酸水,實在是狼狽不堪。
唯一能讓她心安的是,在她抑制不住地嘔吐時,那些穢物沒有吐到徐懷安身上。
只是那場面也不大好看就是了。
*
迷濛的夜色中,在湖泊中靜靜行駛的官船上是一派燈火通明的景象。
旅客們或是談天說地,或是下棋對弈,更有一伙人躲開了船員的監管,非要在最僻靜的船艙里賭錢吃酒的。
每間船艙都很是熱鬧。
此番回京,因事發突然的緣故徐懷安只買下了四間船艙。
今夜,這四間船艙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都不敢多言,永蘆還提著燈穿梭在兩間下人們居住的船艙里,耳提面命地說:「世子爺說了,都不許議論白日裡的事,一個字都不許提。」
小廝和婆子們紛紛應了,其中有個性子活絡些的非要拉著永蘆的袖子說:「多大的事嘛,不就是暈船了。」
永蘆忙堵住了她的嘴,只說:「不許胡說,誰暈船了,誰嘔吐了?便是天王老子來了,蘇姑娘也不會吐在世子爺的船艙里,你們可都記著了?」
這樣欲蓋彌彰的話語著實有幾分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窘迫。
永蘆自己都有些掛不住臉皮,可又不敢違抗世子爺的吩咐,只能與婆子和小廝們對了口供,讓他們不要再提白日的事。
而此時此刻的蘇婉寧,則是埋頭躲在了床榻上,任誰來勸都不肯伸出頭。
月牙在一旁犯了難,借著影影綽綽的燭火去瞧床榻上那隆起的一團,只說:「姑娘是想把自己悶死嗎?」
「不要你們管。」蘇婉寧悶悶的聲音從錦被裡傳了出來。
丹蔻憋著笑,走到了蘇婉寧的床榻邊,對她說:「姑娘,誰都有丟臉的時候,您只是暈船而已,其實不算是什麼大事……」
蘇婉寧將頭埋得更深了,無論丹蔻說什麼,她都不肯回應。
月牙與丹蔻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眸底瞧見了幾分無奈。
這事也不能怪她家姑娘,暈船之症著實煩人,她家姑娘一個不小心就吐在了徐懷安身旁。
雖然那些穢物沒有吐往徐懷安身上,可到底是不雅又丟人。
自從姑娘回了自己的船艙後,便悶頭躲進了被子裡,死活都不肯探出頭來。
連晚飯都沒有吃。
月牙是真的擔心蘇婉寧會悶壞她自己,丹蔻卻擠眉弄眼地給她使了眼色,將她叫到了船艙外。
「姑娘悶不死的,沒瞧見那東南角里高起了窟窿嗎?那就是姑娘用來換氣的。」丹蔻道。
聽了她這話,月牙總算是放下了些心。
可是蘇婉寧因這事鬧得不肯用膳,也不肯喝茶,可是對她身子不好。
丹蔻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兩個丫鬟一商量,決定去尋徐懷安。解鈴還須繫鈴人,也只有徐世子能勸得她們姑娘「回心轉意」了。
而另一間船艙內的徐懷安本就打算來瞧一眼蘇婉寧。
只是怕蘇婉寧不好意思見他,這才忍了下來。
他知曉蘇婉寧臉皮薄,白日裡的事對她打擊極大,最好是讓她自己消化一陣,他才好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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