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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懷安也沒有推拒,而是好聲好氣地向宗聞道了謝。
這等動靜必然會傳到蘇婉寧的耳朵里。
彼時她正在榮禧堂內陪宗老太太用膳,聽了丫鬟們的稟報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她蹙起了柳眉,目露憂光地問:「怎麼好端端地會受了傷?」
那丫鬟搖搖頭道:「奴婢不知。」
之後,蘇婉寧便心不在焉地坐回了扶手椅里,連宗老太太與她說話也沒聽見。
見狀,宗老太太便笑著道:「好了,你若是擔心他,就去瞧瞧吧。」
蘇婉寧臉頰一紅,到底是無法強撐著說她一點都不擔心徐懷安。
於是,蘇婉寧便趕去了徐懷安所在的院落。
*
徐懷安的院落坐落在宗府的東南角。
因宗聞將徐懷安奉為貴賓的緣故,這院落的陳設布局都十分雅致清新。
周圍傍溪遇橋,別具一格。
只是懷揣著滿心擔憂的蘇婉寧沒有閒情逸緻去欣賞這等美景。
她惦記著徐懷安的傷處,在正屋前撞上了永蘆後,便問:「徐世子怎麼樣了?」
永蘆慘白著臉,瞧了好幾眼蘇婉寧,而後一邊嘆氣一邊傷心地搖了搖頭,那副樣子就好似徐懷安是患上了什麼不治之症一般。
蘇婉寧心間的擔憂已堆疊到了心口。
她慌不擇路地推門進屋。
走到內寢後,便見徐懷安闔著眼躺在床榻上,睫羽安然而斂,仿佛是睡熟了的模樣。
她便放輕了自己的腳步,悄然地走到了徐懷安身前。
此時此刻,屋內只剩下她與徐懷安二人。
在蘇婉寧的印象里,徐懷安總是一副飄逸俊朗、光風霽月的模樣。
她幾次三番地陷入困境,都是徐懷安向她施以援手。
蘇婉寧有時甚至會覺得徐懷安像無堅不摧的天神,不管多少困窘的境遇,只要有他在,就能迎刃而解。
可此刻的天神闔緊了眸子的模樣,卻只剩下易碎的脆弱。
哪怕蘇婉寧再不願承認,她心口隱隱作痛的疼惜已然讓她忽視不得。
攏回神思後,蘇婉寧瞧見了徐懷安左側綁著布條的手腕。
她猜測著傷處應就在此。
於是,她便輕輕地朝著徐懷安的手腕伸去了柔荑,觸及那布條連結處,意欲去瞧一瞧他傷口的情狀。
就在肌膚相觸這一瞬。
床榻上闔目而躺的那人倏地睜開了眸子。
他伸出自己未曾受傷的右手,擋在了蘇婉寧柔荑前,反手攥住了她,並與她的掌心緊緊相貼。
然後,他笑著喚她:「寧寧。」
第41章 揚州行
(三)
徐懷安突如其來的觸碰讓蘇婉寧霎時不知所措。
她羞紅了雙頰, 杏眸飄忽急促著不知往何處安放。她是不明白自己心意的人,這一刻只是覺得徐懷安那雙正攥著自己的大掌帶著灼痛人心的魔力,輕而易舉地就燙傷了她的肌膚, 讓她不知該如何言語。
千頭萬緒堆到眼前。
蘇婉寧竟只是啞著嗓音問他:「徐世子,你傷到了哪裡?」
此情此景之下, 她最關心的竟然是徐懷安的傷勢。
只見她抬著那雙霧蒙蒙的杏眸,任憑其中瀲灩起光華與波瀾。她只緊盯著眼前的徐懷安,想從他俊雅的面容里瞧出她想要的答案來。
徐懷安傷在了哪裡?嚴不嚴重?要不要緊?
他獨身一人在揚州, 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宗府里, 他可會不好意思麻煩別人?
蘇婉寧心間被各式各樣的愁緒占滿, 擔心頂在前頭,害羞之意只能排在最後。
徐懷安愣愣地注視著眼前的蘇婉寧。
緩了會兒神後,他才收回了自己攥著她柔荑的手, 改而溫吞一笑:「我沒事,你不必擔心。」
他想,他的苦肉計是奏了效。
此刻在他與蘇婉寧的相視對望之中,他能清晰地瞧見她眼底瀰漫而開的擔憂與關心。
她在擔心著他。
在徐懷安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心間霎時迸出了蓬勃又躍然的喜意。
他很歡喜,也很高興。
「我聽說, 兩位表哥對你動了手。」蘇婉寧急切地說著, 眸光游移在徐懷安受了傷的右手之中。
大表哥宗義性子還和穩一些,可二表哥卻要莽撞冒失的多。
舅舅因二表哥太過魯莽, 而數次責打謾罵過他, 只可惜怎麼打罵也改不了二表哥的性子。
況且在蘇婉寧的心里,兩位表哥與禮哥兒並沒有什麼區別。
自己的親人對徐懷安無禮, 除了擔心外,她心里還有諸多說不清的歉疚。
「沒有動手, 只是個誤會而已。」
徐懷安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打算讓蘇婉寧再擔憂下去。
只是「誤會」這樣的說辭並不能打消蘇婉寧憂緒滿滿的心。
可她素來不會強逼旁人,只能坐在徐懷安的榻邊,憂心忡忡地凝視著他受了傷的手。
她不只是盯一會兒,而是越盯越起勁,也仿佛沒有聽見徐懷安說自己無恙的話一般,擺出了一副不見黃河不死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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