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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的緣法就是如此奇妙,興許換個時候相遇,徐世子與咱們姑娘就沒有今日這樣的緣分了呢?」鮑二媳婦想的通透,只笑著與鮑二說道。
鮑二也點了點頭,專心駕駛車輛的同時,待徐懷安的態度愈發恭敬,儼然是把他當成了未來的大姑爺。
徐懷安與鮑二相談甚歡,甚至於已在路上打聽清楚了蘇婉寧舅家的情況。
宗老太太方氏尚未人世,聽聞如今身子還算硬朗,因宗家沒有多少嫡女庶女,便將外孫女方盈盈接來了宗府。
宗家只有宗大爺一人頂立門戶。
宗聞膝下有二子二女,宗家兩個公子都已娶了妻,宗家三小姐和四小姐都是庶出。
徐懷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鮑二回身覷了他俊朗如玉般的面容,調笑般地問道:「徐世子這回去揚州預備住在何處?」
他問這話的原因只是想看看徐懷安的落腳點離宗府近不近,萬一遇上什麼事,彼此間也能有個照應。
誰曾想徐懷安卻目露憂光地說:「我沒有落腳點。」
他這般光風霽月的清貴之人,說出這句話時竟染著幾分委屈之意。
鮑二也愣了一瞬,隨後才道:「怎麼會沒有落腳點?」
徐懷安哪裡會告訴鮑二他其實在揚州人生地不熟,只是一心追尋著蘇婉寧才硬是痴纏著跟了上來。
他心中的難堪化作了沉默。
向來熱心腸的鮑二便爽朗一笑道:「這有何難?宗家舅爺是樂善好施、樂於助人之人,世子爺若不嫌棄宗府簡陋,老奴便去舅爺跟前提一嘴。」
這話正戳中了徐懷安的心坎。
他憋不住嘴角的笑意,只乾脆解下了腰間沉甸甸的荷包,遞給了鮑二道:「請你喝酒。」
鮑二可不是眼皮子淺的人,當初老安平王府還在世時,他也曾跟在他屁股後頭走南闖北,哪裡會是個見錢眼開之人?
他立時推辭著不肯受。
可徐懷安竟將那錢袋往鮑二身上一扔,隨後便去了馬車後頭騎馬,根本不給鮑二反悔的機會。
還是心細如髮的鮑二媳婦收好了那沉甸甸的錢袋,笑著與鮑二說:「你這糊塗人,徐世子這是不許讓你反悔的意思。」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住在宗府。
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去揚州的目的簡直昭然若揭。
*
半個月的路途中。
蘇婉寧大多的時候都在車廂里安睡,夜間在驛站休整一夜,白日裡匆匆趕路。
徐懷安不是個話多之人,除了護好蘇婉寧的安危後,做的最多的事便是去沿途的鄉鎮上給蘇婉寧買當地的吃食。
羊肉臊子、馬蹄糕、牛肘子、魚炙。
統統都是蘇婉寧不曾嘗試過的吃食,她胃口又小,便總是與月牙和丹蔻兩個丫鬟分食,鮑二和其餘的家丁們也能吃上幾口。
所以,奴僕們都對徐懷安感恩戴德,幾乎是變著花樣地在蘇婉寧跟前說徐懷安的好話。
蘇婉寧深刻地領悟到了何為吃人嘴短。
她一旦要開口讓徐懷安不再去買吃食來,月牙和丹蔻先哭喪著臉說:「奴婢們沒有口福享了。」
倒鬧得她進退兩難。
徐懷安在趕赴揚州前做了充足的準備,兜里的銀票十分充足。蘇婉寧的這點「家當」在他跟前渺小的不像話。
況且徐懷安親自為蘇婉寧採買吃食的好意又豈是銀錢可償還的?
思來想去,蘇婉寧只能在夜間留宿驛站時,向掌柜的借了廚房。
她親自下廚給徐懷安做了一桌子菜餚。
食材有限,菜餚都只是簡簡單單的家常菜。
大展了一番身手的蘇婉寧心間隱隱也有些不安,她已許久不行庖廚一事,心裡總是有些惴惴不安。
早先她便聽說徐懷安在吃食上十分挑剔。
她的廚藝算不算精湛,也不知能不能入他的口。
一旁的月牙瞧出了蘇婉寧的猶豫不安,便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姑娘擔心什麼?哪怕你端一盆泔水給徐世子吃,奴婢相信他也能盡數吃下,並且對姑娘的廚藝讚不絕口呢。」
話音甫落,丹蔻和鮑二媳婦笑得險些直不起腰來。
蘇婉寧也忍不住笑意,只剜了她一眼道:「說什麼胡話呢。」
主僕幾人打鬧一番,沐浴完畢的徐懷安便從驛站二樓走了下來,才走到一樓便瞧見了木桌上一桌齊整的菜餚。
他瞥一眼蘇婉寧,見她面有疲累之色,便知曉這桌菜餚出自她之手。
徐懷安難以言述此時的心境。
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便太淺薄了一些,可若只是用歡喜這二字來形容則完全不能詮釋他澎湃的心池。
這是蘇婉寧為他做的菜餚。
徐懷安心裡越是激動,臉上的神色便越是木然如冰。
只見他僵著一張臉往木桌旁一坐,拿起筷箸將眼前的幾道菜餚都嘗了一遍。
這時雙溪與永蘆正從酒館打了一斤酒來,一進驛站就瞧見了他們家爺在悄悄地吃「獨食」。
永蘆暗自思忖了一番,想著近來他家世子爺心情極佳,對他們這些小廝也和顏悅色,十分溫柔。
所以他便壯著膽子上前,笑著與徐懷安道:「爺,您一人可吃得下這一桌的菜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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