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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內侄女名為鄒鶯珠。是鄒氏庶弟膝下的獨女,後來嫁去了燕州大族,只可惜夫婿早亡,她在燕州也沒了容身之地,乾脆便折返回京。
鄒氏的娘家早已沒落,鄒鶯珠思來想去還是求到了這位姑母跟前。
鄒氏愛聽奉承話,鄒鶯珠便寫了好幾封誇讚鄒氏心善大度、權勢傲人的話語,果然說動了鄒氏,允她來鎮國公府小住一段時日。
鄒鶯珠並沒有要為死去的丈夫守節的意思。她如今正是花一般的年紀,膝下又沒有兒女,若是能背靠鎮國公府這顆大樹,什麼樣的好人家尋不到?
這一日,鄒鶯珠比便從二門走進了雕欄玉棟的鎮國公府。
鄒氏是高嫁,從前娘家的父兄不過是五品小官,嫁了人後才過上了如此顯赫富貴的日子。
鄒鶯珠生一雙含情脈脈的眸子,娉娉婷婷地跟在奴僕們的身後,先往蘭苑去拜見了鄒氏,之後再去松雲苑與蘇婉寧見了禮。
倒是許湛養了一陣子的傷,直到鄒鶯珠入府十日後才她見上第一面。
當初鄒鶯珠嫁去燕州前也與許湛有些兒時的情誼,只是十年未見,兩人相見時已透出了些生分。
許湛養好了傷後,既去不得樊樓,也不想去蓮心閣聽嬤嬤們的教誨,便只能宿在了松雲苑。
蘇婉寧卻一心只顧著腹中胎兒,不太愛搭理許湛。也是前段時日許湛胡鬧得太過分,正經的差事不願意去做,只肯尋歡作樂,哪裡有一點即將要為人父的模樣?
許湛討了個沒趣,便漸漸地也不愛往松雲苑去了。整日裡只待在外書房裡,或是與小廝們對弈,又或是看些閒書,打發些時間而已。
他是耐不住寂寞之人,總是要磨著身旁的小廝們為他打掩護,好歹讓他去樊樓瀟灑一回。
「若再這麼憋下去,我遲早憋出病來。」
可無論許湛怎麼威逼利誘,小廝們卻是不敢拿身家性命來為他作掩護。誰不知曉先頭服侍許湛的小廝們各個都被打得皮開肉綻,傷重不治後便被丟去了亂葬崗。
國公爺的手段素來是雷令風行,哪個膽大包天的奴僕敢陽奉陰違?
許湛氣得是破口大罵,又在書房裡悶了兩日後便乾脆放下面子給徐懷安寫了一封求和信。
信上言明他這些時日在鎮國公府里寸步難行,官職沒了不說,連玩樂的自由也被父親剝奪,若徐懷安再不理他,他可連個說貼心話的人都沒了。
這些時日許湛沉下心來思忖了一番,卻還是不明白為何徐懷安要與他割袍斷交。思來想去,只能將緣由歸咎到蘇氏身上去。
徐懷安幾次三番地叮囑他要好生對待蘇氏,不要再風流成性,惹得蘇氏如此傷心。
他以為徐懷安是在為蘇氏抱不平。或許是看不慣他的行徑,或許是因為別的。
總之,許湛難得機靈了一回,便在給徐懷安寫的信上提到了幾句蘇氏,隱隱約約透出幾分蘇氏與他之間出了齟齬的意思。
他如今真成了孤家寡人,誰都不愛搭理他,只盼著徐懷安能看在往日的情誼上,好歹救他一回。
他信中所言大多都是胡謅,本是裝傻扮可憐的話語,可徐懷安收到信箋之後,卻立刻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鎮國公府。
連許湛也訝異於徐懷安突如其來的現身。
只是徐懷安雖不計前嫌地登了鎮國公府的門,待許湛的態度卻是一落千丈。
許湛親自從小廝手裡拿來了茶盞,討好般地將杯盞遞到了徐懷安跟前,問他:「慎之,愚兄究竟是何處得罪了你?你能否讓我做個明白鬼?」
徐懷安木著一張臉,沒有伸手去接許湛遞來的茶盞,只是漠然地瞥他一眼,篤定地說:「你叫我來,是為了尋個由頭去樊樓。」
許湛愣了一會兒,將手裡的茶盞重重地擱在了桌案上,一時心間氣惱上涌,便道:「我知曉你覺得我對蘇氏不好,為人品性更是拙劣,整日裡只知曉吃喝玩樂,與你不是一路人,是也不是?」
徐懷安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盯著許湛。
直到許湛被他盯得心裡發堵,才幹脆扯著嗓子道:「你若與我換上一換,說不定過的比我還糊塗呢。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早不厭棄晚不厭棄,緣何在我娶了蘇氏時常挑我的錯處?」
他是憋悶之下的無心之言,可這話飄入徐懷安的耳畔里卻在他心池裡掀起了軒然大波。
光明磊落慣了的人不會掩藏自己心間的慌亂。此刻的徐懷安便是顫了顫睫羽,將眸色里的情緒斂下,才道:「許兄言重了。」
短短几字已能彰顯他心裡的漠然。
許湛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心裡也是灰敗一片,緩了許久的神後才道:「罷了,信上所言都是我誆你來的說辭。我與蘇氏之間素來相敬如冰,只湊合著過日子而已。」
他仿佛是氣餒到了極致,也不想做小伏低地去討好徐懷安。
倒是徐懷安聽得蘇氏無恙之話後鬆了口氣,待許湛的態度也回暖了幾分,「你若能與嫂夫人好生過日子,怎麼會惹得許伯父如此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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