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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樹下,一個中年理髮師帶著工具,放置的椅子上坐著消失了一晌午的魏州。
魏州沉著臉,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然消失不見,只剩一顆光亮的圓腦袋,太陽光往上面一照,還反光。
「哈哈哈哈。」章小芸躲在樟樹後面,笑得前仰後合,「小樣,讓老魏平時練咱們練的那麼慘!」
魏州黑著臉和理髮師理論:「我說了,我要的是平頭,不是圓頭,你怎麼全給我刮光了?」
傳達室的老大爺在後面排著隊,他拿著蒲扇拍了拍腦袋,搖頭道:「小伙子啊,是我要理圓頭嘞。」
理髮師這才反應搞了烏龍,連忙和魏教練道歉:「是是是,這一下給記錯了,您別生氣,今個這頭啊我不收您錢,下次再來,我再給您免費理個。」
魏州這人本就有些虛胖,現在理了個光頭,顯得人更加圓潤,他沒好氣地站起來,「算了算了。」
岑渺看著魏州那滑稽的樣子,沒忍住笑了出聲。
章小芸感慨:「果然啊,這個人理髮師就是不靠譜。渺渺,今晚隊裡的人都約著去國營理髮店做頭髮,最近海報上有兩個髮型可流行了,我們也去唄?」
「不去。」岑渺想也沒想就拒絕。
她太怕麻煩。
體校離國營理髮店還有段距離,去一趟少不得20分鐘。
但她又有些苦惱,隨著最近訓練量加大,她確實發現頭髮太長會造成困擾。
這時,章小芸拉了拉她的胳膊,岑渺抬頭,發現魏州已經看見她倆。索性,岑渺就走了出去。
魏州看著她,遲疑了會:「咱們聊聊?」
岑渺回頭看章小芸,章小芸忙沖她揮手,口型說道:「我先回家啦!」
岑渺才點了頭。
兩人走到石橋邊。
魏州兩手撐住橋杆,無奈道:「今天,我又去找了那姑娘,問她,既然放棄這麼容易,當初為什麼又要打排球?」
岑渺看著遠處翠綠的荷葉,微風吹來,晃動著荷葉上的花朵,她收回了視線。
「她怎麼說?」
「她說她不知道。」魏州聽到這句話,當時心情著實不好受,他看著岑渺,眼底是隱隱的期盼,「但我希望你們知道。」
「我希望你們知道,你們追逐的是什麼,你們為什麼要追逐它。」
岑渺想了想,才道:「因為熱愛。」
而她當時只是想要嘗試一下另外一條路。
魏州也沒過多糾結,他站起身,「我期待有一天能夠聽到正確的回答。」
岑渺見魏州轉身要走,笑了笑:「我以為我還得聽你再說一會。」
魏州的鬱悶,她看出來了。
魏州從華國成立第一支女排起,就在擔任主教練,十年的大浪沉浮,社會動盪,他當年的赤子之心已然被消磨,當他收到國家需要一支無堅不摧的女排隊時,他又義不容辭地選擇再度執教。
他只是,想要帶著姑娘們再度找回初心。
魏州無奈地笑了笑:「我去找季紹輝,商量下後天的比賽,你好好準備。」
「好。」
岑渺看著魏州離開的背影,才轉身。
然後她走到梧桐樹下,坐下,對理髮師笑了笑:「麻煩剪髮。」
「啊?」章小芸為難,「這不好吧,萬一剪丑了怎麼辦?」
理髮師給她系圍布,看著她烏黑靚麗的頭髮,眼睛都睜大不少:「姑娘,你這頭髮長得好啊,要怎麼剪?」
岑渺淡聲道:「剪短。」
「全剪了?」理髮師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確定嗎?」
「確定。」
平日訓練,頭髮過長有時候會甩到前面遮擋視線,發量太多,就算盤起來也會散下來。到了打比賽的時候,影響有點重。
岑渺想完,又加了句:「打碎打薄一點。」
她不在乎美醜,方便、涼快就行。
「行,我給你好好剪。」
理髮師手拿平剪,說完,他拿著個發圈綁住岑渺的頭髮,然後一剪子剪下來。
好在他心不黑,剪完又告知岑渺。
「你這頭髮等會我給你拿錢,這頭髮我收了。」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修剪時間。
一縷縷頭髮掉落在地上。
剪完後,岑渺只覺得頭都輕了許多,神情氣爽。
理髮師解開圍布,岑渺站了起來,原本還有些人在圍觀,甚至有人在吐槽後腦勺打薄的像被狗啃一樣,原本打算在理髮師這剪的人,都失望地要離開。
直到岑渺轉過身。
陽光透過樹梢,灑在她身上,乾淨的碎發貼合著臉部,中分的劉海往兩邊去,高層次的短碎發,更加颯爽。
「這...這頭髮也太好看了吧?」
岑渺抬眸,眼神掃過不遠的一位男同志。
「你要剪?」
男同志趕緊點頭。
岑渺收了理髮師的錢,就給他讓了位置。
等岑渺走遠,男同志還在盯著她的背影。
這個髮型,他們根本叫不上名字,甚至,這就是理髮師隨手剪的一個頭髮。
好幾個排隊的人都看窒息了。
男同志回神,抓著理髮師問:「師傅,剛那姑娘的髮型男同志能理嗎?」
理髮師看著男同志極短的寸頭,為難道:「能是能。」
「那趕緊給我也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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