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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陳意卻又接著道:「只是那些朝臣們與陳俞因為賀宛之事所生出矛盾早已並非一日兩日,依你的性子,也定不會給那薛晉嫣下什麼致命的毒藥,所以這般說來,此時她應當已經安然無恙,如此,那些朝臣也不一定當真會因為這事與陳俞離心。」
陳意這話倒是不曾說錯,趙筠元給薛晉嫣的吃食裡邊添的毒不過是瞧著嚇人而已,即便是未曾服用解毒的湯藥,只要能休息個兩日,再將腹中東西吐出來,便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她與薛晉嫣無冤無仇的,自然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謀劃便讓無辜之人丟了性命。
「這次之事不過是想讓那薛晉榮明白,咱們於他是更好的選擇。」趙筠元坦言道:「若是當真想讓朝臣們明白,這賀宛對於陳俞而言,甚至要比江山社稷更重的話,恐怕並非是件易事,不過,也並非是完全沒有辦法。」
說到這,趙筠元看向陳意,「辛月此人,或許能幫得上忙,倘若她願意的話。」
陳意見她將一切分析得極為明了,不由得默了默,而後卻忽地開口說出一句全然不相關的話來,他道:「其實我只是想說,往後有些事,你或許可以不只想著自己獨自處理,也許也能指望著我來將它處理妥當。」
「畢竟我們是合作對象,不是嗎?」
第五十九章
趙筠元只以為他還在責怪自己不曾提前與他商量, 便認真的點了頭,而後又接著方才的話頭道:「對了,辛月說的那些話是否屬實, 殿下不是去查過了麼, 結果如何?」
陳意輕聲嘆了口氣,卻還是回答道:「那個辛月倒是不曾撒謊, 她所說的那些都能查證, 我遣去的人也問過那花樓老鴇,給她瞧了賀宛的畫像, 說確實是賀宛將辛月賣給她的。」
確定了辛月所言的真實性,趙筠元對賀宛又多了幾分厭惡。
從前在北岐,她對自己多番折磨還能解釋為這不過是作為北岐人對陳國人的怨恨,就如同陳國人同樣怨恨著北岐人一般。
可辛月呢。
為何卻也落得這般下場。
唯一的解釋便是根本無分什麼北岐陳國, 說到底, 賀宛骨子裡就是個自私自利, 又蠢又壞的人罷了。
見趙筠元好似在思索些什麼, 陳意擔心她又會有私下動手的念頭, 於是索性問道:「青竹, 之後, 你打算如何做?」
趙筠元抬眼看向他道:「賀宛並非是尋常北岐人, 她是北岐的文柔帝姬, 這一層身份, 總該是要派上些用場了。」
***
永祥殿。
殿內的燭火一直點著,從里殿道外殿盡數被照亮, 仿佛比白日裡還要亮堂些。
陳俞與賀宛都在。
那些個受邀來參加賞花宴的世家小姐在一個時辰以前已經各自離開。
可陳俞的面色依舊極為難看, 他盯著賀宛,竟有些興師問罪的意思, 「這賞花宴,你要辦便辦了,怎麼還弄出這些事端來?」
他對賀宛向來是縱容的。
總覺得賀宛是北岐的帝姬,他曾見過賀宛在北岐時的模樣,那樣的肆意靈動,不會受到任何的約束與限制。
所以等他終於得到了賀宛時,他便想著,他要讓賀宛就如同在北岐的時候一樣,依舊是那個被嬌慣著的帝姬。
賀宛到他身邊的這一年以來,他也確實是如此做的。
哪怕因此而失去了他極為在意之人,他心底其實也並未有過後悔的心思。
只是如今,他卻有些遲疑了。
開始有些懷疑,他是不是當真太過縱容賀宛了?
賀宛臉色發白的立於一旁,努力解釋道:「聖上,臣妾當真不曾在那薛小姐的吃食中下毒,定是有心之人暗害,說不定就是她自己做的,就是想陷害臣妾,讓臣妾給她讓位……」
陳俞的頭越發疼了,他無奈道:「你沒瞧見薛晉嫣那副樣子嗎?她馬上就要入宮了,身後靠著的薛晉榮這個兄長,你雖是皇后,可你身後卻連個依仗都沒有,你覺得她會畏懼你嗎?」
說到後邊,他的語氣也越發不好,「你當真覺得,你有什麼是值得讓她用自個的身體來陷害的嗎?」
賀宛雖然瞧出陳俞已是發了怒,可卻還是不曾想過他一開口便會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話,一時間神色悲慟,眼淚也不自覺落了下來,「聖上如此說到也不錯,我不過是一個北岐孤女而已,薛小姐身後有兄長,我的兄長卻死在了戰場上,我確實沒什麼值得人家畏懼的。」
陳俞大約也意識到方才自己說話難聽了些,見她一副悲痛欲絕模樣,也有幾分不忍,正欲開口,又聽她接著道:「只是此次下毒之事,當真並非我所為,若是我做的,便是那薛晉嫣的兄長要將我碎屍萬段,我也是沒什麼可說的。」
陳俞的心早已軟了下來,他上前將賀宛攬入懷中,柔聲道:「方才是朕不好,說了些不中聽的話,這次的事確實有頗多古怪之處,你放心吧,既然並非你所為,朕一定將這事原原本本地查個清楚,將那背後之人揪出來,還你清白。」
賀宛埋進陳俞懷中,哽咽著點了頭。
而陳俞輕撫著她的頭髮,心下想著,她從來都是這般模樣,從最初在北岐到如今在陳國,既然當初自個能忍著,如今怎麼就忍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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