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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蘭說著伸出五個手指頭給趙筠元比劃了一番,接著道:「若是劉廚子往後不染上什麼惡習的話,便是一輩子不再去給人家幹活,也是夠得用的。」
聞言,趙筠元心底微松,正如茵蘭所言,那劉景文死不足惜,可劉廚子卻不當遭此厄難,好在秦氏對下人寬厚,不僅不曾因著劉景文的是事遷怒劉廚子,反而還給了他安身立命的本錢,有這筆銀子傍身,想來往後這劉廚子的日子也不至於太難過。
眼看劉廚子走遠,趙筠元還不曾緩過神來,茵蘭以為她又被勾起了傷心事,便一邊拉著她進了主院,一邊道:「瞧我,還說這些做什麼,你脖頸上的傷勢要緊,這種紅痕最是不能耽誤,若是晚了,便是再怎麼好的藥,都免不了要留下些痕跡的。」
趙筠元知曉她是故意唬人,卻也並未拆穿,只笑著點了頭。
等從茵蘭房間取了藥,趙筠元便依著她的叮囑對著銅鏡厚厚的塗抹在了那紅痕處,這傷藥觸感冰涼,剛敷上去便覺那處痛感輕了許多,倒確實是好東西。
杜氏與劉景文的事情了了,趙筠元好生歇息了兩日,等到第三日,便是要入宮的時候了。
依著規矩,趙筠元是先坐著阮府安排的馬車到了宮門口,而後才由宮裡頭安排的人接應入宮。
坐上阮府的馬車之前,秦氏又對著趙筠元說了好些叮囑的話語,大約都是讓她須得穩住心神,阮府也在宮裡頭有過打點,那位常大人必然不敢做得太過。
趙筠元知道她擔心什麼,便都一一應下,秦氏見趙筠元面色平靜,倒並不似偽裝,便也點了頭,「至於入宮之後,就是你自個的造化了。」
趙筠元道:「青竹明白。」
而後便由身側的婢子攙扶上了馬車。
待她坐定,車夫吆喝了一聲,車軲轆便緩緩轉動起來,帶動一陣極輕的涼風一下又一下的撥動著車簾,坐得久了,趙筠元被勾起了一陣倦意,不由得掩唇打了個哈欠,目光散漫往窗外望去,窗外,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讓她的目光瞬間清明。
趙筠元猛地掀開帘子,想再細細分辨方才瞧見的那道身影到底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人,可還沒等她細看,那道身影就已經徹底消失於人群中,怎得也尋不著了。
馬車很快駛了過去,趙筠元也只得放棄了繼續尋找的念頭。
不管如何,於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是入宮的事,她還是得先將心思放在這件事上。
阮府距離皇宮其實並不算太遠,只是彎彎繞繞得街道頗多,如此,還是過了一個時辰有餘方才到了宮門口。
趙筠元下了馬車,讓門口守衛瞧過身份憑證之後便依著守衛的指引一路往東邊去,不消多時,就瞧見了一個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應當就是秦氏口中的常大人,而他前邊站著的卻是兩排還未統一穿著的女子,瞧著神色還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局促不安。
趙筠元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粗略算來大約有近三十人之數,看來此次選拔宮人的陣仗不小。
見趙筠元朝他們走來,常大人身邊那兩個太監模樣的宮人便迎面走了過來,其中那負手而立的太監衣裳多了些華貴的花紋,身子也站得筆直,而一同走過來的另一小太監卻一直屈著身子,手上還拿著紙筆。
「你喚做什么姓名?」衣著華貴些的太監瞥了她一眼,「將你父親名諱也一同報上來。」
趙筠元福身應道:「是。」
而後將阮老爺名諱與阮青竹的名字一同報了上去。
話音落下,那提筆的小太監翻了翻手中名冊,很快尋到「阮青竹」這個名字,正欲抬手在那後邊劃一道斜線,代表人已經到了,那位常大人卻不知何時走了過來,甚至伸手按下小太監的動作,又將上下將趙筠元打量了一番道:「你是……阮府的阮青竹?」
趙筠元自知躲不過去,便只得認命答道:「是。」
常大人搖頭,「我怎麼聽說,這阮青竹是個病秧子,一直拿湯藥餵著,身量纖細,一瞧便是一副弱柳扶風的姿態,可我瞧著阮姑娘面色紅潤,倒不像是身患頑疾之人啊。」
這常大人畢竟是朝中官員,此時語氣或許並不太嚴苛,可只要開了口,便自帶一股迫人的氣勢,尋常人若是被這樣逼問,少不了要亂了心神,可趙筠元卻只輕笑道:「常大人有所不知,正是因為青竹自幼體弱,所以父親特意給我尋了教養師父,從小到大,不僅每日養身子的湯藥喝著,更是不得不跟著教養師父每日晨起鍛鍊,一日不得空閒,如此,才將青竹一副柔弱的身體將養起來。」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常大人沒挑出錯處,便點頭道:「原來如此,看來有些傳聞也是當不得真。」
趙筠元又應道:「是。」
可常大人卻又狀似無意的開口道:「阮府家教甚嚴,阮老爺也是個懂規矩的,想來也教過阮姑娘,若是頂替他人身份入宮,依著陳國律法,當算作是欺君之罪,不說是自個,便是家中人,也不免要一同遭罪,說來可不是小事。」
說罷,他目光直直地落在趙筠元的身上,大約是想從她面上瞧出些慌亂遲疑的神色來,這樣便能順勢抓住些端倪,可不曾想她竟是避也未曾避開他的目光,平靜應道:「這些規矩青竹自然懂得,只是不知常大人此時開口與青竹說這些,是何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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