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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是擔心賀宛會再度做出些糊塗事來,玉桑此時說話反而很是直接。
賀宛聞言也不由得愣住,「依你的意思……」
玉桑見賀宛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便連忙接著道:「不管聖上如今對那趙氏表現得如何深情,您都不必在意,總歸那趙氏已經死了,聖上就算再怎麼憐愛也影響不到您的地位,等聖上這勁頭過去了,心思自然還是會回到您的身上,若您因此拈酸吃醋,與那死人相爭,不僅討不著好處,反而還要惹了聖上厭棄,豈非更是不划算?」
賀宛猶豫了片刻,可還是點了頭,「就依你所言吧。」
如此,玉桑才算鬆了口氣。
而此時,瓊靜閣中,陳俞已經將趙筠元的身體攬入懷中。
雖然那只是一具被捨棄的身體,可親眼看到這般景象,趙筠元的心裡依舊不由得有幾分膈應。
可此時的她顯然無法做任何事情來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俞貼近她的身體,甚至動作輕柔地輕撫著她散亂的烏髮。
此時的他們,比任何時候都要更像一對親密的情人。
倘若他懷中的趙筠元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的話。
而陳俞顯然並未在意這些,他只攬著趙筠元坐在窗邊,窗戶半開著,外間的大雪從昨日起便一直未曾停過,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飄下來的碎雪被風捲入裡間,落在趙筠元與陳俞的身上,陳俞仿若並未察覺,只由著那飄雪越落越多……
趙筠元就站在他們的身後,看著互相依偎的二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下意識低頭往下邊看去,她那原本就幾乎透明的身體正在一點點消散。
看來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可不論如何都是值得高興的,她的目光落在那具早已沒了知覺的軀殼上,喃喃道:「再見了,趙筠元。」
而正在她盡數消散的最後一瞬,她聽到了陳俞近乎失神的聲音,她聽見他道:「小滿,北岐的冬日那麼冷,我們都熬過來了,陳國的冬日難道比北岐還要冷嗎……」
第四十七章
陳俞將趙筠元從瓊靜閣中抱出來的時候, 賀宛正在處置在瓊靜閣伺候的宮人。
大約是要治他們個玩忽職守的罪責,要將他們一個個打上一頓板子,而後再丟出宮去。
雖然這樣看來, 這種懲罰似乎並不算太重, 可那些宮人心裡都明白,這一頓板子下去, 便是強壯些的男子, 也只能剩個半口氣,更別說女子了。
若是當真被這樣懲罰一番, 大約都是要丟了性命的。
所以這會兒那些個宮人一個個或是解釋或是哀求,自然都不願就此丟了性命。
可賀宛哪裡有心思聽這些,只皺眉吩咐底下人快些動手了事。
不過這會兒正好陳俞走了出來,宮人之中那名喚靜芸的是個聰明人, 她知想要在賀宛手中討條活路已是沒了機會, 於是便索性趁身側想將她制住的宮人向陳俞行禮之際, 掙脫了他們的控制, 又跑到陳俞身前跪下道:「聖上, 貴妃娘娘薨逝的第一日, 奴婢便有前往宣明殿稟告, 並未刻意隱瞞啊!只是奴婢等久久不曾等來聖上的消息, 便也不知該如何安置貴妃娘娘, 所以這些時日才未有動作, 還請聖上明鑑。」
陳俞皺眉看向文錦,而文錦也知曉自己此時是不得不站出來解釋了。
原本他也想與陳俞坦白, 只是這其中所發生之事頗多, 他也未曾尋著合適機會,後邊又見賀宛要將瓊靜閣的宮人盡數處置, 於是便有心要將這些過錯都盡數推脫到這些宮人身上,想著等他們這些人一死,陳俞若是追究,也只是這些宮人的過錯。
如此,便就不動聲色的將此事掩蓋了過去,只是未曾想到陳俞會在這時出來,而這些個宮人當中又有個難纏的,竟是當著陳俞的面說清了原委。
文錦咬牙走到陳俞身前,跪下道:「此事是奴才的過錯,瓊靜閣的人確實在七日前來過宣明殿一回,當時,奴才本想與聖上言明貴妃娘娘的情況,只是彼時聖上與貴妃娘娘關係不睦,並不願聽奴才提及娘娘之事,奴才幾次三番想說,卻又見聖上發怒,實在不敢……」
他說的倒也是實情,所以語氣中也頗有幾分委屈。
陳俞面上本有慍色,可文錦說到這兒,又恍惚想起了什麼,喃喃道:「是朕的錯,是朕錯了……」
片刻後,他又低頭看下跪拜於地的靜芸,「你是貼身伺候小滿的婢子,她最後的這些日子,可曾與你說過什麼?」
靜芸知曉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話已是給自個掙來了一線生機,見陳俞如此詢問,也不敢敷衍,只得一邊思索一邊道:「娘娘從玉嬌姑娘出了宮之後便病倒了,就仿佛是心中緊繃的那根弦驟然鬆了,娘娘病得很是嚴重,而且一日比一日嚴重,夜裡總睡不著,渾身哪裡都疼,初時,還能神色自如的與我們說話,可不出幾日,她便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榻上,連熬好的藥都喝不下去。」
說到這兒,靜芸又仿佛想起來什麼,接著道:「不過娘娘薨逝的前一日夜裡,卻罕見了起了身,喚奴婢進去,說……說想去梅園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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