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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嬌狠狠將面上淚珠抹去, 嘲諷道:「臣婦說過了,聖上若是想知道,何不親自去瓊靜閣瞧一瞧?」
陳俞的面色越發陰沉,可他到底沒有責怪玉嬌,而是起身快步走出了宣明殿。
趙筠元見此,也暗暗在心底鬆了口氣,
不得不說,方才玉嬌這一番毫不客氣的言論也著實讓她心驚膽戰。
陳俞的性子向來是捉摸不定的,前幾日文錦只是在他面前提了自己的名字便將他惹得勃然大怒,這會兒玉嬌可以說是在指著陳俞的鼻子罵了。
若是陳俞當真因此而發起怒來,要處置了玉嬌,恐怕是誰人也攔不住的。
不過此番也讓趙筠元瞧清楚了徐靜舟的品行,果然不愧為自個挑的人,確實是值得相信的,不說旁的,光是方才那副護著玉嬌的模樣,便已經讓趙筠元極為滿意了。
在君威當前,能護著自己身邊人之人,實在少有。
只是不知他們二人夫妻關係是真是假。
趙筠元想著,玉嬌如此可愛率真的性子,這般日日相伴,徐靜舟遲早也得動了心吧?
正胡思亂想著,趙筠元已經跟著陳俞的步子飄出去好一段路。
陳俞並未顧得上乘坐轎輦,他似乎當真因為趙筠元的死訊有些慌張,竟是全然不顧身後文錦等人,一路往瓊靜閣的方向跑去。
他的速度太快,莫說是文錦等人趕不上,就連在半空中飄著的趙筠元也追趕得有些費勁。
他這一路上都未有停歇的時候,直到到了瓊靜閣,他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趙筠元也終於能停下來歇口氣。
瓊靜閣里餘下的那幾個宮人皆是神色惶恐的跪拜於地,顯然,他們全然未曾想過陳俞會出現在這兒。
畢竟在他們看來,七日前,他們就已經因為貴妃娘娘之事前去宣明殿稟告了,而宣明殿那邊卻並無任何消息。
以至於他們一直以為陳俞早已知曉此事,卻因為過於厭惡貴妃而連她的身後事都不願處理。
連聖上都不願為此事費心,他們這些瓊靜閣的宮人原本就是沒得選了才留下的,自然更是不願去摻合這棘手的事。
那貴妃的屍身,他們若是越過聖上當真處理了,麻煩不說,若是後邊追究起來,他們的下場也不會太好,宣明殿那邊又未曾給個確切的答覆,如此,他們便也只能當作什麼也不知道。
趙筠元的屍身,便就這樣在瓊靜閣里留了七日。
而此時,他們見陳俞出現,自然一個個都是慌亂無措,生怕陳俞因著此事治了他們的罪。
只是陳俞似乎並未將心思放在他們這幾個宮人身上,他只在門前站了片刻,而後神色又很快恢復原本慌亂的模樣,嘴唇微動,好似在念著什麼。
趙筠元有些好奇,便索性貼近了些,聽他無措的喚著她的名字,「小滿,小滿……」
虛掩的門很快被推開,趙筠元卻也是頓了片刻方才踏入了殿中。
畢竟她要見到的是她自己的屍身,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事。
從前急著結束這一切,或許並未意識到這一點,可此時她當真馬上就要見到那具屍身了,她卻是有些遲疑。
不過也還是走了進去。
裡間的一切還是原本的模樣,與她離開之時並無任何不同。
趙筠元跟著陳俞的步子繼續往前走,等他掀開細密的紗帳,便瞧見了那道伏在窗邊的身影。
陳俞自然也瞧見了那道身影。
他一言不發的走上前,而後將身上的披風給她披上,又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系帶系好,仿佛這樣的舉動能給已經死去的她帶來一絲暖意。
做完這一切,陳俞才看向了此時的趙筠元。
她的面容依舊是他記憶中的模樣,只是比那時候的她瘦弱了許多,面色更是蒼白得幾近透明。
他怔愣地盯著她瞧了好一會兒,又將她那雙冰涼的手握於掌心,似乎想嘗試著用這種方式讓她早已僵硬的身體回溫。
趙筠元在一旁等著,她以為陳俞會說些什麼,可他什麼也沒有說,就只是站在她的屍身旁邊,執著的捂著她那雙沒有任何溫度的手。
沒過多久,外間傳來喧鬧的聲響,趙筠元一轉身,便瞧見賀宛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她入戲也快,剛一瞧見陳俞,便先是跪了下來,那眼淚也在這一瞬落下,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道:「聖上明鑑,貴妃之事,臣妾也是方才才得了消息,這事怎得會和臣妾有關係?」
陳俞垂眸看向跪拜於地的賀宛,有些疲倦道:「誰說這件事與你有關了?」
賀宛抽抽噎噎道:「是那徐大人的新婚妻子孫氏,她一見了臣妾就指著臣妾罵,說這一切都是臣妾所為,臣妾……臣妾實在冤枉……」
「那孫氏呢?」陳俞問道。
此時趙筠元的心也不由得繃緊,玉嬌懷疑賀宛倒也並不無道理,畢竟她還在的時候,自己與賀宛之間關係確實不好。
而這會兒她受了些刺激,又哪裡顧得上旁的,念著有機會幫自個伸冤,肯定是不想放過賀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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