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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見文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趙筠元的心裡還止不住的有了幾分期待,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只是顯然,文錦並未有這樣的勇氣。
不過也是,若是當真再惹怒陳俞,即便文錦是他身邊伺候了這樣長時間的人,也有許多事兒是說不定的。
他與趙筠元算是有幾分交情,只是若是為了這幾分交情而丟了性命,那自然是不值得的。
如此一想,趙筠元心下瞭然,倒也輕鬆了幾分。
等轎輦備好,她終於能走出宣明殿的殿門了。
雖然依舊只能跟在陳俞的身邊,可到底能去外邊透透氣,也算一件好事。
只是她並未細想,為何如今的她不過是一縷遊魂,居然也會覺得氣悶?
一路上,陳俞坐在轎輦,趙筠元老老實實的跟在後邊飄。
雖然此時的她顯然已經感覺不出來何為疲累,但卻不免有些不滿,飄了沒多久,她索性爬上陳俞的轎輦,尋了舒適的地方坐下。
轎輦很是穩當,趙筠元坐在上邊,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她想著,是誰發現她的屍身的?又是誰來宣明殿稟告的?
瓊靜閣里剩下的宮人不多,大多都是早有離開的心思,可卻沒有離開的本事,被迫留在那兒伺候的。
既然是被迫留下,又見她每日病怏怏的,做事情自然免不了懶怠。
這些人當中,也就是那靜芸還算願意做些事。
這樣說來,發現她屍身之人與前來宣明殿稟告之人,應當都是靜芸了。
只可惜白費了她這一番心思,她那裡能想到即便自己這個貴妃已經死了,陳俞都依舊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模樣呢?
不過現下已經過去整整一日,想來除卻瓊靜閣中餘下的那幾名宮人之外,還有一人,那便是許太醫,此人應當也已經見過她的屍身了吧。
畢竟趙筠元餘下的那些日子裡,許太醫可是日日都來。
趙筠元或許相信這位許太醫心裡對她是有幾分同情的心思的,可更多的,絕對是因著賀宛的命令。
所以這許太醫既然知道她已經死去,定是會將此事告知賀宛的。
也就是說,賀宛現下,大約已經知道了此事。
如此想著,趙筠元的心中倒是多了幾分好奇。
好奇等會兒到了永祥殿,賀宛會是如何言說?
如此胡思亂想了一番,陳俞的轎輦也總算到了永祥殿,趙筠元在轎輦停下之前從上邊跳了下來,而後先他一步走進了永祥殿中。
不得不說,現在的永祥殿已經完全換了個樣子。
算算時日,賀宛住進這永祥殿好像也並未有多久,可她卻已經將這兒徹頭徹尾的修繕了一番,幾乎是全然瞧不出從前的影子了。
趙筠元突然想起賀宛還是宛妃的時候,有一回來過她的永祥殿,那時候的賀宛與她方才撕破臉皮,與她說話自然也並無顧忌,那時候賀宛對著她的永祥殿冷嘲熱諷了一番,還說等自己住進來的時候,定要將這兒里里外外都重新修繕。
那時候趙筠元只以為她說這話只是故意為了將趙筠元嘲諷一番,可如今看來,她是當真有這念頭啊。
趙筠元一邊想著,一邊往裡邊走去,除卻院子裡的花草盡數重新換了,裡間也全然換了樣。
屏風擺件,花瓶簾帳之類都換了新的,瞧著富麗堂皇了不少。
趙筠元想起賀宛在北岐的宮室,不由得輕輕點頭,她的喜好倒是一直也不曾變過。
她正四處瞧著,陳俞也已經走了進來,賀宛顯然是費心打扮過的,若是依著皇后的身份來裝扮,她這身衣裳和髮髻都是不合規矩的。
只是合規矩的衣裳與髮髻說得好聽些那便是端莊大方有餘,靈動活潑不足,說難聽些便是要顯得老氣了。
賀宛說來也不過是個方才十七歲的小姑娘,自然不喜歡那些。
這會兒她身上穿了件藕色襦裙,袖間用兔毛做了裝飾,髮髻上也綴了兔毛釵子,長長的珍珠流蘇垂到了肩上,瞧著讓人辨不出她是個皇后,只覺得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
而陳俞顯然已經習慣了她這般裝扮,若是有什麼要事需要賀宛這個皇后面見百官之事,她如此裝扮自然是不合適的,可是此時已經入了夜,陳俞知曉賀宛費心打扮也不過是為了討好他,這種小事,他自然願意縱著。
趙筠元見二人牽著手進了殿,雖然覺得有些古怪,可還是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殿內,一桌子的美食佳肴已然備下,趙筠元雖然已經聞不到那些食物的香氣,可是看見那些個色香味俱全的菜餚,她還是禁不住悄悄的咽了咽口水。
要知道這些日子為了裝病,她每日吃的都是熬得極為軟爛的白粥,一日兩日倒也罷了,時日久了,她看著那白粥嘴裡就直泛酸。
這下好了,也不需要刻意偽裝什麼的,因為只需要看那熱騰騰的白粥一眼,便能起到這樣的效果。
趙筠元盯著那一桌子的好菜,認真道:「等我有了新身份,定要大吃一頓才成。」
系統103號沉默了片刻,最終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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