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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她隻身著單衣,甚至因為方才那一番折騰而有些凌亂,壓在她身上的男子意識到了這一點,顯然動作也多了幾分侷促。
趙筠元也因為身子與這人貼地極近而隱約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苦澀氣味,好似有幾分熟悉,可卻分辨不出到底曾在何處聞到過。
正在這時,那人卻遲疑著貼近趙筠元的耳邊,張了張嘴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也只是極輕的嘆了口氣。
梳妝檯邊的雕花窗吱呀一聲被推開,一陣涼風掠過紗帳,那人鬆開了捂住趙筠元的手,可她卻在還沒來得及再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便感覺身上一輕,男子已經速度極快的從那扇窗中鑽了出去,甚至還貼心的幫她將窗戶關好。
如此一鬧騰,趙筠元卻只能是輾轉反側了一夜。
而另一邊,清墨正拿了傷藥小心翼翼的陳意手背上的抓痕上藥,神色還極為古怪道:「從前也不曾在這附近瞧見有什麼野貓,怎麼殿下出去一趟就偏偏碰上了呢?」
陳意攤手笑道:「或許是那野貓與我有些緣分?」
清墨見他一副心情頗好的模樣,只得無奈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幫他將這傷口包紮好方才退了下去。
***
翌日,永祥殿,趙筠元迷迷糊糊的醒來,再想起昨夜發生的事,卻又不見那人留下任何痕跡,恍惚間竟如同只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只是她並未有太多時間糾結這些。
她方才起身不久,還未來得及用早膳,就聽底下人稟告,說是聖上與宛妃一同來了。
賀宛作為剛冊立的妃子,來永祥殿向趙筠元見禮算是理所應當,可陳俞卻一同過來了,算算時辰,這個時間的他應當是方才下了早朝。
趙筠元心裡恍如明鏡,知曉陳俞這是怕自己借著皇后的身份欺負了賀宛。
這樣想來,心裡又不免酸楚,她與陳俞不說情意,也至少是一同經歷了那樣多生死關頭的交情,如今,他卻為了賀宛這樣防備著她。
到底是心愛之人,確實是不同的。
正想著,陳俞已經牽著賀宛的手走了進來。
趙筠元依著規矩先向陳俞行了禮,賀宛這才又向趙筠元行了禮。
等趙筠元抬手讓她起身,才瞧清楚賀宛如今這一身的裝扮,她身著月色織錦雲絲長裙,外邊是一件淺藍色薄衫,連髮髻上的珠釵也都是清淺的顏色。
雖然一眼便能瞧出她這一身華貴,可卻與從前很是不同。
少了那份張揚艷烈。
陳俞發覺了趙筠元的目光,便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有意將賀宛護在身後。
趙筠元忽然覺得有些無趣,她低眉淺淺飲了口溫熱的茶水,然後道:「宛妃今日是來永祥殿向臣妾見禮的,既然方才已經行過禮了,那便算是成了。」
雖不曾明言,可話說到這份上,就算是明晃晃的趕人了。
陳俞卻並未因為趙筠元這話而面露慍色,反而看了一眼賀宛道:「阿宛,你先回去,朕與皇后有話要說。」
賀宛聞言,依舊是一副乖順模樣,屈身向陳俞與趙筠元行了禮之後才退了下去。
而殿內的宮人也都盡數被陳俞屏退,便只剩下他們二人留於殿內。
「小滿,朕想將阿宛留在朕身邊。」陳俞先開口打破了這片寧靜。
趙筠元嘲諷的勾了勾唇角,「聖上如今難道不是已經給了賀宛位份,讓她留在您身邊了嗎?何必再來問臣妾?」
陳俞皺眉,「小滿,朕想好好與你聊一聊,你又何必說這種話?」
片刻後,他又嘆息道:「朕知道你心裡有怨,可是有些事,朕也沒有辦法,朕原來以為什麼都是可以控制的,對她的情意也是如此,只是朕試過了,朕……做不到,你不知道那日朕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朕的面前,朕有多高興,那一刻,朕真的什麼都不想向她追究了,就只想讓她活著,便足夠了……」
此時此刻,陳俞終於承認了他對賀宛的感情,哪怕這份感情原本對於他來說是卑劣的見不得光的,甚至是骯髒的。
趙筠元看著眼前的人,她說不上來此刻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壓抑,痛苦,酸楚……都不是,只是確實不太好受。
她眉眼低垂,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抬眸看向陳俞,她聲音微顫道:「聖上,其實我真的不明白,旁人也就罷了,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賀宛啊?」
第二十九章
她就這樣抬眸看向陳俞, 那雙清淺的眸子裡氤氳了一層薄薄的霧色,雖然不曾將那些過往都細緻的說明,但他們二人心裡卻都明白, 明白賀宛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麼。
而趙筠元, 也是最有資格對他問出這個問題的人。
這一瞬,陳俞想起的是他第一回 見到賀宛的景象, 那是他來到北岐的第一年, 北岐王將他當作戰利品帶上了薩陽雪山。
等他狼狽不堪的攀上了雪山,抬眸的第一眼, 瞧見的便是高台之上,身著白衣的少女雪中起舞,仿佛神山的仙子,一眼便刻在了他心裡。
片刻後, 陳俞回過神, 卻避開她的眼眸, 有些不自在道:「情意二字, 難道還能由著人來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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