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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仿佛受了極大的屈辱,那雙向來嬌媚的眸子裡蓄滿了淚水,就這樣又是埋怨的又是倔強的看著陳俞。
陳俞的心一下子便軟了下來,他張嘴想解釋什麼,可一開口卻只剩下那句夾著長長嘆息的「阿宛……」
賀宛卻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聖上這樣不遺餘力的折磨我,到今日,阿宛也算將過往的一切償還了吧,如今北岐雖然沒了,可阿宛卻還是北岐帝姬,父王母后說過,北岐帝姬總該要有些傲骨的,今日聖上想用如此法子折辱於我,阿宛便用這一條命來給聖上做個交代吧!」
話音剛落,她便毫不遲疑的轉身跑向殿中石柱,顯然是打算觸柱自盡了。
只是賀宛這一邊跑向石柱,一邊卻也等著陳俞將她攔下來。
她向來是最怕死的,當初北岐要亡了,北岐王,王后都打算殉國,只有她一人怎麼都不肯就這樣死了。
那時候她尚且還有偷生的念頭,就更別提如今了。
只是這會兒已經演到了這兒,陳俞若是當真不攔她,她也總不能自個就這樣停下來吧?
所以便只能硬著頭皮真往那石柱上撞去。
好在正當她真要撞上石柱的最後一刻,陳俞還是將她攔了下來,「阿宛,朕這並非是要欺辱你。」
「聖上何必再騙我。」賀宛哽咽道:「誰人不知聖上最厭惡的便是北岐人,便是我這個北岐帝姬?」
陳俞心疼的將懷中人眼淚擦去,喃喃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們都不明白,在朕心裡,最喜歡的,永遠都只有阿宛。」
賀宛仰頭看向陳俞,忽然面露苦澀道:「那趙筠元呢?她可是在北岐陪了聖上四年,如今又是聖上的皇后,聖上對她的情意,應當是阿宛望塵莫及的吧。」
陳俞搖頭,幾乎沒有猶豫道:「小滿於朕而言,是知己,她是最懂朕的人。」
「而阿宛,你是朕心之所向,是朕真心愛慕之人。」
第二十八章
賀宛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她伸手環在陳俞腰間,整個人都仿佛埋進了他懷中,聲音很輕卻很認真道:「那阿宛相信聖上。」
陳俞輕撫著她披散開來的墨發, 柔聲道:「好。」
***
廊道上, 徐靜舟才從宣明殿走出來不遠,連額上冒出來的冷汗都還不曾干透, 就在拐角處被個小宮女唬了一跳。
那宮女身著水綠色小衫, 下裙卻是淺淡的青色,雖依舊是宮女的服飾, 可一眼瞧著卻與尋常宮女不同,打扮得要更華貴些,想來是宮裡哪個主子跟前的人。
徐靜舟稍稍平和了心緒,客氣問道:「不知這位宮女姐姐這是有何要事?」
宮女見他態度如此倒是有些意外, 笑著道:「徐大人客氣了, 奴婢是皇后娘娘身邊的玉嬌, 此番過來是皇后娘娘想見徐大人, 故讓奴婢請大人過去。」
徐靜舟神色微變, 拱手道:「微臣是外臣, 入內宮恐怕是不合禮數的。」
玉嬌搖頭道:「徐大人誤會了, 皇后娘娘就在太湖邊上等著您, 您往這邊走便是。」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 徐靜舟也不好再找理由拒絕, 只得勉強應下。
廊道的盡頭再轉個彎兒便正好是太湖。
趙筠元在那太湖邊上已經吹了好一會風,到現在內心那陣躁鬱已經完全壓了下去。
玉嬌與春容皆不知方才的她到底在宣明殿裡邊瞧見了什麼, 只見她瞬間變了臉色, 而後走出了宣明殿。
後邊瞧她一直神色不虞,便也能猜到那大約不會是什麼好事。
所以縱然滿腹疑惑, 也不好再開口細問,只能與她說些逗樂的話,想將她哄開心點。
可話還不曾說上幾句,趙筠元便心不在焉開口吩咐玉嬌去將徐靜舟請過來。
徐靜舟這會兒心情也極為複雜,方才在宣明殿裡邊瞧見的景象依舊在腦中揮之不去,這一切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著他,他方才都做了什麼蠢事。
他竟然向聖上討要聖上心尖上的人,這不是莫大的笑話麼?
而現下皇后娘娘又突然要見他,除卻方才的事,徐靜舟也實在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麼別的緣由。
故越發不知該如何應對。
等走到趙筠元跟前,也只能先硬著頭皮行了禮。
趙筠元的目光從平靜無波的湖面移開,神色平靜的問道:「那日歲旦宴會中有北岐女子獻舞,聽說,這是徐大人特意做的安排?」
徐靜舟顯然有些意外趙筠元尋他過來是為了這事,可還是老實答道:「是。」
趙筠元終於將目光放在眼前人身上,甚至細細將他端詳了一番,然後才道:「不知徐大人為何要做此安排?」
席中歌舞之事原本是和他一點關係也扯不上的,可他卻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做了安排,趙筠元瞧他也不像是心機深重之人,自然覺得古怪。
徐靜舟聽她問到了這份上,面色也不由得多了幾分尷尬,可到底也還是將事情如實說了。
他初入官場,便被共事官員排擠,後邊更是連聖上也對他有了意見,情急之下生了討好的心思也算正常。
趙筠元聽完緣由,這才明白了過來,原本想告知徐靜舟他是遭了暗算,畢竟朝中不少官員都知道陳俞原本是最厭惡北岐人的,那日獻上的北岐舞,若不是陰差陽錯讓陳俞見到了賀宛,那他定時要遷怒於徐靜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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