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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縣主便從河東離開,假裝孤女,在封墨巡視河道途中於他相識,目的,則是引封少將軍真的對你動情?然後,你再棄他於不顧,是這樣麼?」
洛神愛點了下腦袋:「是的。誰讓他不長狗眼,欺負於我。現在我不過略施小計,他就對我深信不疑,還不是拜倒於我的石榴裙下。哼,等他把這婚退了,我就告訴他,我就是洛神愛,然後拍拍手回河東,再也不要看他一眼。」
師暄妍狐疑地瞥著洛神愛,連擦拭身後,為自己穿衣都忘記了,還是一股涼風卷到身子上,喚醒了肌膚的戰慄。
她方想起,急忙把那條丹秫織金團花紋石榴裙穿上,外罩石青底胭脂紅鑲邊掛珠長衫,廣袖飄搖地,娉婷玉立在洛神愛面前。
年輕的女孩子,眼底互有驚艷之色,洛神愛看得更是眸也不眨。
「我真的沒有見過,比小嬸嬸你還要漂亮的小娘子了!」
師暄妍輕啟朱唇:「誰說的,上次在大長公主的壽宴上,我便被翠屏縣君給比下去了。」
洛神愛不信:「我沒見過翠屏縣君,但這定是小嬸嬸自謙。」
說到齊宣大長公主,師暄妍問道:「縣主回長安了,雖是作為封少將軍侍女,可曾與大長公主通信?」
洛神愛面露慚愧:「我沒說。祖母要是知道了,一定罵我沒出息。」
她甚至都能想象到祖母,恨鐵不成鋼地戳著她的鼻樑骨,聲色俱嚴。
「他姓封的要退親,你就讓他退,何必自降身份,扮作他的侍女,還上趕著由他輕賤!你是我河東洛氏的嫡孫,怎能如此沒有骨氣!白養你了這膿包!」
祖母斥責她的口水,說不准還會噴濺在她的臉上,把她罵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昌邑縣主這般想,倒也無錯,齊宣大長公主一定是不允她這麼做的。
師暄妍於帳中更衣完畢,要與寧煙嶼會和,擔憂洛神愛被她表叔撞見,想讓她尋小路先逃離,洛神愛卻不動。
師暄妍問:「你不怕你的表叔了?」
關於這一點,昌邑縣主倒很有自知之明,攤手道:「怕也沒用。我敢肯定,早在封墨退親當晚,我表叔就把我查得底朝天了,他要不知道我是洛神愛,才有鬼呢!」
少女說到此處,正好扮了個鬼臉。
身後也恰逢此時傳來一道低沉的透著三分威嚴的嗓音:「不錯。外出一趟,還有些長進了。」
二人一同回眸,只見寧煙嶼已掀簾而入,簾門外,平林漠漠如織,日影下澈。
金光灑落於男子身遭,細如金粉,映襯出男人秀頎崔巍的身影。
方才還侃侃而談的少女,見了表叔一眼,嚇得如鼠輩見了花貓,立馬抱住了師暄妍的胳膊,跳腳地鑽進了師暄妍身後。
見到表叔進來,她愈發心裡沒底,自小嬸嬸身後,畏畏縮縮地露出一雙眼,氣弱地道:「表叔,你是不是將……我故意騙他的事情,告訴他了?」
寧煙嶼在邊上斜睨著膽大包天,敢教聖人與齊宣大長公主為她善後的少女,不咸不淡地哼了一聲:「孤是信任重用封墨,但還不至於不分親疏,幫著他,欺自己的侄女。」
洛神愛便撫了撫胸口,喘出一口氣來,道:「還好。還好。」
幸得表叔口風緊。
她就知曉,表叔不會見死不救,胳膊肘往外拐的。
天下寧家人是一家,都幫親不幫理嘛。
寧煙嶼走上前,皺起長眉,嫌惡地將洛神愛攀附著太子妃的細胳膊一把拿開,淡淡道:「你看你梳的這個髮髻,莫被大姑母看見,她又要掐自己人中了。」
洛神愛兩隻小手包住自己搖搖欲墜的雙丫髻,輕哼一聲:「表叔不懂時下風潮,昔日壽陽公主能以額間梅花名滿天下,九州女子爭相效仿『梅花妝』,我的『壽桃髻』遲早有天也會引起滿城跟風,不信走著瞧!」
這小鬼還會引經據典了,可惜寧煙嶼看她梳這個時下丫鬟們最流行的髮髻,著實看不出有一絲過人之處來,尤其站在太子妃身旁,更是襯得又矮又小又土又黑,儼然蕎麥包子一隻,還想引起長安轟動。
……大抵只能讓瞎了眼的封墨心裡轟動一下。
他就不笑她不自量力了。
太子挽住太子妃的小手,正要說話,此地無人,今日他可帶她先去騎馬。
師暄妍見他一個人來,便問:「封墨走了麼?」
寧煙嶼自胸腔之中,溢出一道輕笑。
「沒走,被率衛壓在長凳上挨打呢,三十軍棍,照大長公主吩咐,棍棍不能少,一棍也不可輕縱。」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太子這話壓根不是說給太子妃聽的,而是說給洛神愛聽的。
洛神愛果然一蹦三尺高,臉頰怒焰高熾:「表叔,我不是跟你說了做做樣子就好,你怎麼真打啊!」
聽說太子要替齊宣大長公主出氣,嚇得洛神愛一夜沒睡,昨夜裡便主動乖乖向寧煙嶼坦誠了一切,並在信中極力懇求,讓表叔只是裝出樣子搪塞祖母,絕不能真的棍棒不饒人,把封墨打傷了。
她還在信中,此地無銀三百兩地交代一句,她這般請求,絕對是為了表叔於用人之際,有人可用,絕非出於私心,更不會因為封墨受傷而有分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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