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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高興個什麼勁兒?
「莫不是打壞了,除了手還打了哪兒?我去請高大爺過來瞧瞧。」厲天說著就要往外走。
「不要請!」龍可羨刷地站起來,「沒有打壞。」
「當真?」
龍可羨坐下來,埋頭喝粥,掌心殘存著熱度,她握緊勺子,冷酷道:「我不講給你。」
厲天不明所以,在邊上叨叨起另一件事,「姑娘怎麼跟聞道一塊兒胡鬧起來,他是什麼混帳東西,這兩年與祈山掰著腕呢,想借小皇帝設海務司一事在公子跟前立個功,把軍權掌了,壓祈山一頭!」
龍可羨兩口把粥喝完,抽空抬頭:「他回來了?」
「回來了,」厲天滿不在意地說,「昨兒回來,給公子當胸一記踹,肋骨當即就斷了兩根,拖底下水牢里去了。」
龍可羨咬住饅頭:「……啊?」
厲天:「這小子滑頭,明知光論將你偷出來這件事,回來就免不了一頓罰,故而他呢,事先在水牢里打點了人,上好的內外傷藥都備下了,做足了準備才走這一遭。」
龍可羨狠狠咬下口饅頭:「狡猾。」
「可不是,公子自來賞罰分明,和兵權比起來,這點罰算個什麼,所以我說,姑娘日後防著點這小子,他就沒安好心。」
「他昨日,先在樓船里被踹了一腳,也是胸腹,」龍可羨比劃著名位置,「這裡。」
「嘿!」厲天跳起來,「所以才往公子跟前湊,還有個苦肉計在這等著呢!一點傷都不白挨!」
龍可羨塞得滿嘴鼓囊囊,一個勁兒點頭。
聞道關水牢的時間延了十日。
這夜,龍可羨在床上滾了兩遭,偷偷地摸去了隔壁,裝模作樣敲三下門。
然後卷著自己的小毯子,熟門熟路爬到了床里側,拍拍毯子,就把這事兒揭過去了。
她的是非觀念淡薄。
在她心裡,哥哥代表規矩,偶爾冒犯一下哥哥,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第81章 美人香
翌日, 龍可羨在驛館冒了幾次頭,午時剛過,宮裡就送來牌子, 請龍可羨往鳴津池賞飛鷗來朝的盛景。
「你就應了?」阿勒解著鞭子, 往長案上拋。
「應了, 看鳥, 」龍可羨亦步亦趨跟在後邊,越說越興奮, 「聽人講,有千百隻飛鷗落在鳴津池邊,齊刷刷沖天,呼啦啦掠水,然後圍在銅像邊上叩拜。」
「落下來的白丁香砸你頭頂。」阿勒不咸不淡。
「白, 丁香?」龍可羨愣了一下。
「……」鳥糞。阿勒沒說出口,把手浸在水裡, 「晚間還有件事兒要辦。」
這般說著, 淨手時眼神沒有離過龍可羨, 仿佛講了這句話,就是某種遞到眼前的暗示——那鳥有什麼好看的, 一箭穿一串,平日裡在海上看得不夠多嗎, 非湊到這兒來,那小皇帝什麼心思,他來此五日,沒有私下遞過什麼牌子相邀, 龍可羨一來,剛冒點頭就給牌子, 這心思是半點都不遮掩。
「那好的。」哪知龍可羨連兩句勸都沒有,喜滋滋就轉了身往外走。
阿勒始料未及,脫口問:「你去?」
龍可羨臨出門了,聽見聲音扒著門框回頭:「帶郁青去。」
一派惱人的天真。
阿勒擦著手,點了下窗外:「飛鷗有什麼看頭,你若喜歡,海鷂子旋翼展翅都不錯,捕魚是最好看的,喙刺入水,一口一條肥魚。」
海鷂子怒而「咕」聲。
「鳥球看膩了……」龍可羨狐疑地看阿勒,「你今日話好多。」
往常去便是去,不去便是不去,這種話題在嘴邊掛不了三句,哪裡有這般推來扯去的討價還價。
而阿勒沒空深思這種反常,他滿腦子都是那仨字。
看膩了……
鳥能看膩,人日日湊在一塊兒,是不是也能膩?若是膩了,為何昨夜卷著毯子又來拍他房門?這小炮仗又在胡說八道。
見他擦手擦得用力,連手指都紅了一道,顯然是很認真的了,龍可羨眼神直往外瞟,開始挪步子。
「走什麼!等我。」
後邊傳來道聲音,帕子落進銅盆,她回頭時,阿勒已經搭上了她的頸。
因為方才入神思索,他的手指在著力摩擦時發熱,那指頭粗糙,是投擲鐵鏢磨出來的繭,熱度伴隨粗糙感,搭上來時,他習慣性地揉了揉。
龍可羨瑟縮了一下,像是被燙到了。
阿勒若無其事地收回手,看到她白膩膩的皮膚留下道紅,鬼使神差地問:「抖什麼?」
龍可羨低頭摸了摸後頸,說「…… 有點熱。」
阿勒追問:「糊弄誰,人冷才打顫,你熱打什麼哆嗦。」
「……我不懂,」龍可羨也不明白,她慣來不會多思的,很快拋到腦後,轉而說,「你方才說晚間有事。」
阿勒相當自然地岔過去:「晚間的事晚間辦。」
「到時我與你一起。」龍可羨拽拽他衣袖。
「日日跟著,你膩不膩?」阿勒猛不丁地問了一句。
「膩?」龍可羨思索片刻,認真地說,「一百年後才膩。」
這意思是,只要還在喘氣,就總也跟不膩的。
「一萬年也不准膩。」阿勒挑起眼。
龍可羨愣愣的:「我們都變成灰了。」
「變成灰不好麼?」阿勒勾住她的脖子,「渾蒙在天際,乘風去,滑雲來,萬萬年也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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