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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月閣——
新院子叫這個名字。
前段時間因為新院子取名一事,她去前廳找過老爺,老爺說還沒想好。
現在想來,他不是沒有想好取名,而是沒有想好如何與她說這件事。
冉兒有了新院子,代表著什麼她知道。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帶出來的婢女竟然妄想爬上了她夫君的床,她竟然還做到了。
自那以後,葉清玉病了,病得很嚴重。
冉兒搬了院子後,也回來過幾次,但都被小晏時牧趕了出去,「滾,你給我滾。」
「夫人,少爺,對不起。」冉兒說。
「滾——」
躺在病床上,葉清玉始終還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侯爺說過,他會只愛她一輩子,他們兩個會永遠在一起,一生一世一雙人。
原來,都是假的。
看到一樣傷心的兒子,她也終於懂了兒子說的話。
「牧兒,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她問。
小晏時牧伺候著她喝藥,用勺子一邊舀起一勺藥,一邊搖頭,「沒有,娘,快喝藥吧。」
兒子不回答,反而她確信了這個問題。
再後來,母親病得越來越重,小晏時牧看著母親陷入無盡悔恨與悲傷中,他去求父親來看一眼母親,父親沒有來。
他卻看到那個女人從父親的書房出來,衣衫不整。
他知道,他們又做了苟且之事。
他捂著嘴,想吐。
「時牧過來,見過宋姨娘。」晏徽廉說。
小晏時牧咳出一口口水吐了過去,咬著唇角憤恨道:「呸。」然後跑走了。
在母親生病這段日子,小晏時牧經常夜裡從夢中醒來,瞧見母親還挑著燭火,繡著那副《荷塘鴛鴦圖》。
他想偷偷把刺繡拿出去丟了,母親不讓他丟。
有一次他把刺繡藏起來,母親拖著病重的身體,找遍了清月軒每一個角落。
看著母親病情越來越重,他還是拿出刺繡,讓她將這幅刺繡完整繡完。
母親走的那天晚上,他去叫了父親很多次,最後看到父親依依不捨地從冉月閣出來,進了清月軒。
他一直等在外面。
父親出來的時候已是很晚,他走出來的腳步沉重,臉上淚痕凌亂,手裡提著那幅刺繡圖。
小晏時牧一下子衝進了屋子,看著母親滿臉淚痕,滿床鮮血淋漓,他痛苦出來。
母親最後留下一句,他至今都忘不了:「別恨你父親,也別恨冉兒。」
他問:「為什麼?他們傷害了你,為什麼不恨他們?」
「沒有意義,」葉清玉說,「沒有意義。」
恨,只會阻止一個人,不會助長一個人,沒有意義。
他想問,那什麼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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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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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什麼有意義,或許生活本身本就沒有意義。
「所以,夫人叫你來做什麼?」晏時牧問。
時安澗院裡有一座假山,假山旁有一處小型山泉,山泉里的水從假山上流下來,流入底下水壑里,汩汩滔滔,潺潺流水。
近日下了雪,假山上的流水被冰雪凍住,流水小得可憐。
兩人在這裡站了一下,封雲初被請進了屋裡。
屋裡燒著碳火,暖和極了。
她攏了攏身上的白色氅衣,說:「夫人想叫我勸勸你,不要為宋娘子搬院子的事去違逆侯爺。」
「哦,為什麼她要找你?」晏時牧問。
封雲初覺得這個問題莫名其妙,難道他不該問的是為什麼不阻止宋娘子搬院子。
他以前的故事她已經聽說過了,這個故事摻著古代女子禮節不易,聽到這個故事,她在想如果是自己會不會順由命運,將自己的丈夫交給別人。
她想,作為生在這個時代的她,可能會。
但作為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的封雲初,她不會。
男人,只會影響她拔針的速度,是個危險的生物。
「我不知道,可能夫人覺得我們關係不錯,」封雲初說完又補充,「作為合夥搭檔。」
說完,她看到正準備張嘴的晏時牧把話咽了下去,隔了一會兒,才說:「如果宋冉沒有搬去清月軒,我不會管這事,她若是去了,就別怪我不客氣。」
封雲初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她自己從小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後來被父母接到身邊上學讀書。
看著父母從恩愛到離婚,各自組成新的家庭,全都所有人都丟棄她。
從小她就知道,只有自己能靠自己,她不會為父母離開而傷心,更不會因為他們變心而難過。
因為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
往事不可追,眼睛向前看。
晏時牧與她的情況大差不差,與她有點不同的是,她的父母還活著,只是雙方無愛了。
而晏時牧,他的母親死了,還是因為擋在兩人之間的宋娘子死的,所以他有恨。
她理解的。
她沒辦法幫他解決問題,只是把葉夫人的話帶到就行。
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就把自己的故事當做別人的人生講給他聽。
晏時牧仔細聽著,安靜待了一會兒,才問:「為什麼這個女孩的母親選擇離開她的父親?」
問完,他心中一怔,現在他糾結的不就是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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