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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職位是朝中一品,對下頭的人掌有生殺大權。

  就因為如此,前段時間晏時牧的巡撫司出了點問題。

  晏時牧管理的巡撫司里有個小兵,小兵在巡撫司的地界與百姓發生衝突,打死了人,那家人悲痛欲絕,跪在巡撫司司外哭天抹地,將這件事鬧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就處置了那個小兵,晏徽廉是個清正廉明的武將,知曉這件事是晏時牧的手下,不管事情原委,不留一絲人情,直接將他的職位撤掉。

  幾個月來,晏時牧就因為此事成了巡撫司的笑話。

  和其他人出去喝喝茶,聊聊天,都能把這件事扯出來反覆說。

  晏時牧的譏諷對晏徽廉沒有絲毫影響,他揮揮手示意晏橫晏豎過來。

  晏橫晏豎一直注意著這邊,看到手勢小跑過來,「侯爺。」

  晏徽廉看都沒有看晏時牧,伸出手指著旁邊自己的混帳兒子,一臉肅然。

  「你們今日開始跟著晏時牧一同去巡撫司上職,別讓他去外面溜達。」

  說完,晏徽廉上下打量了一下晏時牧,又說:「把這身衣裳換了,還有這個……」

  他指著晏時牧腰間的殘玉,「還留著幹嘛,一塊碎了的東西。」

  「是。」

  晏橫晏豎面面相覷,而後拱手,應聲極其宏亮。

  說完話,晏徽廉也不管晏時牧什麼態度,負手踏步,轉身出了後院長廊。

  晏徽廉走後,晏時牧站在長廊下,垂頭看了看殘玉,殘玉用結實的紅繩綁著,還挺牢固。

  他一把扯下來,握了下,差點被殘玉的角片劃到。

  晏橫提醒他,「世子,今天我們去不了繡春樓了,你不是說馬上要和封家姑娘合作開什麼繡坊,要去繡春樓看看,聽說封姑娘要去繡春樓,還想看看她把那件衣裳做完沒有……」

  晏橫沒說完,晏豎用手肘碰了晏橫一下,晏橫止了聲。

  今日去繡春樓是昨日晏時牧安排的,繡春樓每年都會舉辦幾次品鑑會,從前他跟著母親去過幾回,自母親離世後,他就再也沒去了。

  和封家姑娘的約定他還記著,此次去繡春樓瞧瞧,看看其他繡娘的手藝,也可以對比封家繡坊的,主要是他想了解封雲初的繡法是怎麼回事。

  晏豎:「世子,我和晏豎先去換工服了。」

  半晌,晏時牧抬頭「嗯」了聲,晏橫和晏豎便走開了。

  他們走後,晏時牧也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繡春樓的品鑑會一年舉辦兩次,今年臨春末,這是第一次。

  前兩天,封雲初讓以蝶出來打探過品鑑會相關事宜。

  聽聞繡春樓原是繡坊布行皇商辦理的,他們的目的是在這裡開展招募大會,將各地的繡娘聚集在這裡,招募新的有手藝的繡娘,從繡娘手裡低價購買繡品,然後皇商統一售賣,也是買走繡娘的手藝。

  聽說,被選中的繡娘最後會進入皇商,京中盛行什麼樣式,繡娘們就裁製什麼樣的,就像現代社會流水線上的員工,沒有半分自由。

  剛開始是這樣,後來,繡春樓沒了用處,被別的老闆盤下來,做了民間作繡的地方。

  繡春樓就變成繡娘們切磋的地方。

  繡娘各自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出來與人品鑑,若是好,就會被貴婦定下,與他人品鑑。

  所以之前宋娘子說的要她來繡春樓做繡,也是想推她一把的意思。

  封雲初來參加品鑑會就是把封家繡坊傳揚出去,讓她的亂針繡作品,得到更多人喜歡。

  坐著馬車,封雲初到了上京里繡娘聚集地——繡春樓。

  晏捺將玉蹬雲放置在馬車下,封雲初掀開帘子,在以蝶的攙扶下走下來。

  她抬眼瞧著前面的廊院,廊院大門口寫著「繡春樓」。

  廊院修葺在上京最繁華的地界,遠遠望去,院裡擺著各種樣式的衣裳和刺繡繁多的繡品。

  以蝶便拿著她們準備的東西下來,晏捺駕著車馬去還給車夫。

  「姑娘,這就是繡春樓了,」以蝶很詫異,「為什麼繡春樓不是一個樓,而是一片廊院呢?」

  以蝶一問,她也知道封雲初無法給予她回答,便沒繼續說,偏後頭傳來一聲清亮的女聲:

  「姑娘這就不知道了,繡春樓以前是一座樓的,當時繡春樓的位置是靠近皇城那條街,那條街離京城貴胄住的地方較近。」

  封雲初和以蝶同時轉頭,看到旁邊馬車上下來一個同樣頭戴浣紗斗笠的姑娘,姑娘身穿草青色撒花百柳羅衫,羅衫上的刺繡是簡單的蘇繡,但因其下針和繡法不同,顯得尤其特別。

  「哦?」以蝶搭話,為那少女捧哏。

  少女見封雲初目不轉睛看著自己,輕笑出聲,繼續說道:「因為繡春樓生意好,來往的人多,吵到別人,繡春樓的老闆就換了地方。」

  原來是這樣。封雲初在心底答。

  「不過,你也是今日來的繡娘嗎?」少女問。

  以蝶點點頭,「是,我們也是繡娘。」

  少女捂著嘴笑了笑,「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這個以蝶可不敢亂說,回身瞧了瞧封雲初,封雲初沒有應話。

  少女不惱怒,只扯出一張錦帕擦了擦身上的汗,而後又說:「聽聞今日婉繡娘會來,應當沒有人能比得過她。」

  婉繡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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