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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家夫婦點點頭,派馬車將封雲初和以蝶送回去。

  來時天上還下著些細雨,回去路上便停了,馬車淌過一段泥水,慢慢往封家駛去。

  回宅的時候胡游琴正坐在院子裡,看著擺了滿院子裡的聘禮,旁邊嬤嬤手裡抱著嬰兒。

  封雲初取下頭上的斗笠,回身瞪了胡游琴一眼。

  這繼母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她這還沒出門,繼母就已經把孩子抱出來養,這是確定好要將她賣出去,封家沒人能管家。

  「喲,姨娘,這是誰家孩子呀?怎麼在我們院子裡?」封雲初不咸不淡蹦出一句酸溜溜的話。

  胡游琴沒接話,旁邊的嬤嬤開口攬話:「大小姐,這是我老婆子的孫子。」

  封雲初沒有繼續說,後面已有袁家的粗使進來。

  「封姑娘,我們這就搬走了。」粗使說。

  封雲初點點頭,粗使們開始搬聘禮。

  胡游琴看不懂這是在做什麼,焦急詢問:「雲丫頭,這是做什麼?你明日就要出門,這些聘禮就放在我院子裡罷,我明日來收撿。」

  粗使們沒有停下手中的活。

  「姨娘,我和袁家做了買賣,這樁婚事就算了,這些東西當然要還給他們。」封雲初提高音量。

  話一出,其他屋裡做活的丫頭嬤嬤停了下來,都在往這邊瞧。

  「什麼?」胡游琴急了,站起來,「什麼買賣?」

  封雲初實話實說,胡游琴瞬間像點了炮仗樣,急得跳起來,「雲丫頭,封大小姐,你是在家生病病糊塗了吧,那是封家的心血啊,是我們立本的東西,你怎麼給了別人。」

  一見被倒打一耙,封雲初蹙眉反問:「姨娘把我嫁出去,難道不是要我拿封家心血給袁家?」

  「這……」胡游琴立刻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都是同樣的心思,誰也說不得誰。

  若是繡技本子在胡游琴那邊,怕是早就將本子賣了,也輪不到封雲初來實行。

  袁家粗使還在搬東西,封雲初轉身問粗使頭子,「你們檢查聘禮單子了嗎?沒發現少了箱?」

  粗使們將將停步,這才認真一一對單子,對完之後發現真的少了一箱。

  他們原以為這是封家自己要還聘禮,肯定是原數照還,沒曾想倒讓人吞了一箱子。

  袁家粗使不好叫封家人拿出來,正苦惱如何開口時,那頭封大小姐說話了。

  「你們進屋,把袁家聘禮搬出來。」封雲初指了指院子裡的封家下人。

  下人們先是看看封雲初,再看看胡游琴,這一年來都是胡游琴在管家,家裡一應事務都是她做主,沒有胡姨娘發話,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敢動。

  「你們誰敢?」胡游琴怒吼。

  下人們紛紛退後兩步,誰也不敢上前。

  封雲初扯著嘴角笑了笑,這還是第一次讓她碰見這麼不要臉的。

  她提起裙擺,慢慢走到抱著孩子的嬤嬤身邊,從嬤嬤手裡抱走孩子,手上缺勁兒,差點把孩子摔到。

  「快去把箱子搬出來。」封雲初壓著嗓子喊。

  封雲初的聲音不大,但安靜站在院子裡的人都能聽到。

  在封家做事的下人都會審時度勢,一看現在胡游琴局勢弱,該聽誰的一眼就能看出來。幾個嬤嬤丫頭接踵進屋把袁家聘禮搬出來。

  袁家粗使們對好單子,把聘禮搬出封家。

  封雲初抱著孩子坐在屋裡,一見院子裡人都散去,胡游琴才走進來找她。

  「姨娘還不過來抱孩子嗎?我病了這麼久,哪抱得動,當心再摔了。」封雲初語速平緩,聲音平靜與剛才縱橫謀劃的人判若兩人。

  胡游琴嚇了一跳,馬上過來抱過孩子,盯著封雲初的眼裡充滿恐怯,好久才蹦出一句,「你,你想幹嘛?」

  封雲初不疾不徐從凳子上站起來,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院子,方才放在院子空地上的聘禮箱印子還在。

  「姨娘,繡坊地契還我,我要繡坊。」封雲初眼神從外面移回來,睨著胡游琴。

  胡游琴被她堅定的眼神嚇到,抱著孩子後退兩步,「我……我給你。」

  不給她又能怎麼樣,封家繡技給了袁家,如今胡游琴拿著繡坊鋪子一點用都沒有。

  父親封仲承過世後這一年來,封家繡坊早就不成樣子,繡坊里繡娘工人走的走,辭的辭,沒有封仲承,封家繡坊沒了根基,做不出好看花色,沒有新顧客,只靠老客戶走不長遠。

  從胡游琴那裡拿回地契,封雲初帶著以蝶回了自己院子。

  坐在案几旁,封雲初甩了甩胳膊,感覺渾身酸痛。

  就抱這麼一個小嬰兒,她用了全身的力氣,這副身子真是比她想像中還要柔弱。

  今天一天,耗費這具身體以前一年的力氣,不到夜裡吃晚飯,封雲初隨便吃了點墊肚子的,又喝了藥便早早睡覺。

  養精蓄銳,正是她現在要做。

  第二日,封雲初很早起了床。

  在現代社會時她就有晨起跑步的習慣,來到這裡不能跑步,自己就在院子裡打了兩套簡單的太極拳。

  這一動不知道,動了全身筋骨都酸痛。

  早上吃了早飯,封雲初拿著地契去了繡坊。

  繡坊離封家宅子有點距離,以蝶看時間挺早,本打算套馬車過去,封雲初拒絕道:「我們走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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