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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皮板房與位面通道的距離極近,不過仍舊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熊雨與灰蕎一直站在門口等著葉知秋的到來,遠遠地瞧見葉知秋的身影,她二人忙互相攙扶著迎了上去。
熊雨與灰蕎體型都偏瘦弱,風本就喧囂再加上順風的緣故,她二人幾乎是輕飄飄地被風掀著往前走。
葉知秋用胳膊擋在臉前, 他眯著眼睛勉強瞧見了踉蹌前行的二人, 他急忙讓二人止住腳步回到屋內。
「別過來, 等我過去說。」葉知秋加快了步伐,總擔心這二人被風吹跑。
聽見葉知秋的喊聲,熊雨灰蕎皆是一愣。
呼嘯而過的風吹散葉知秋話里的內容, 不過葉知秋的手勢動作, 她二人還是能分辨一二的。
見狀,她們果真停下腳步, 在原地等起了葉知秋。
葉知秋腿長步子大,彎著腰很快就走了過去, 他伸手扶著瑟瑟發抖的鐵皮門框道:「快進去,進屋再說。」
再不進去,他感覺他都要被風吹傻了。
鐵皮板房裡的溫度比外邊起碼高了三四度,一進門夾帶著幾分暖意的風就撲面而來,澆滅了葉知秋身上的寒意。
他順眼望去,便見最角落裡有一處用石頭圍擋起來的火塘。
三根手臂粗的木頭支在地上,相交的位置被寬邊的獸皮緊緊地纏在了一起,相交之下的地方則吊著一個鋁皮小奶鍋,氤氤地冒著幾分熱氣。
火塘里的火半滅未滅,胳膊粗的木棒被灼燒腐蝕成黑色的灰渣,偶爾會有一兩顆火星飄出湮滅在空中。
許是擔心火塘起火,貨物被她們放在了距離另一個角落,與火塘呈對角線。就算不小心著火,一時半會兒也蔓延不到那裡去。
其次,她們還在火堆旁放了半袋沙土,鐵皮板房的窗戶也微微開著一條縫隙。
呼嘯而過的風從那縫隙擠進,發出尖銳的嚎叫。
葉知秋不著痕跡收回視線,灰蕎熊雨二人果然是部落里選拔出來頂聰明的人。
之前他讓柏羚同她們講過的一些常識,竟然一個沒忘。
不僅沒有忘記,反而做得非常好。
和聰明人打交道省心又省力,葉知秋對她二人滿意得不行。
於是,真情實感地誇了她二人幾句。隨後,葉知秋又問起在通道里他就想問的話:「突然變得這麼冷,是雪季要來了嗎?」
最開始穿越過來的時候,他記得應該剛到初秋。
這才過去了半個月不到,竟然已經要到冬天了嗎?
葉知秋覺得不可思議。
他雖然聽柏羚說過這裡的秋天極為短暫,但半個月的秋天?這未免也太過短暫了?!
葉知秋的站位正對著簡易板房的窗戶,沒到半米的玻璃窗框住了陰沉的天色,與空中飛舞的黃色沙塵。
仿佛在醞釀一場大雨,又或者憋著一場極端天氣。
葉知秋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他直覺這天氣透著古怪。
尤其是他想起昨日裡看到的黑石蛋簡述以及柏羚對它的補充,從第一場雨落下到第一場雪降下,至少要一個半月的時間。
也就是說,在正常情況下距離雪季來臨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那又為何會突然降溫?
是要壞天下雨了?
還是說今年的雪季提前了?
順著葉知秋的視線,熊雨與灰蕎二人也瞧向窗外。
她倆倒是沒有懷疑,葉知秋身為一個神使為何不了解這裡的雪季。
不過比之葉知秋的擔憂,她二人顯得淡定得多。
熊雨開口解釋道:「雪季到來之前,總會有幾次狂風。」
「以往也是這個時候嗎?」葉知秋問。
「這……」熊雨雖是聰明,但對於日期她一無所知,沒有具體的日期作為衡量,光憑過往的記憶她沒有辦法準確回答出葉知秋的問題。
「好像確實是早一些。」灰蕎接過了話題,若有所思道。
她想起這幾日愈來愈少的貨量,以及族人們的抱怨……
灰蕎的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蛛絲馬跡串聯起來,讓她忽然想起二十多年之前發生的那場天災。
「二十多年前,好像也是這種情況……」灰蕎欲言又止。
葉知秋點頭,示意她接著往下說去。
灰蕎繼續道:「二十年前,我記得好像也是提前降起了大風。」
「一開始大家都沒覺得又什麼不對。」
「照例採集打獵,但過了幾天,雪突然下了起來。」
說到這兒,灰蕎眼裡閃過一絲痛色。
那場始料未及的大雪把整個部落打得措手不及,她們甚至沒來得及存好過冬的糧食,就被迫過起了雪季。
拋出掉寒冷,光食物不充足這一點就讓部落里損失了很多人。
一開始族長定好的口糧,身強力壯的男人最多,其次是可以生崽的女性,最後再是病弱病殘一流。
但不論如何節省,如何分配。
食物不夠吃就是不夠吃,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睡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到了最後族裡不知是誰提議,竟要去吃那死去族人們的肉!
好在祭祀熊毛聯合他新選出來的族長強力制止掉了這場鬧劇,要不然一旦開啟吃人這個口子,灰蕎敢保證他們部落的損失將會更慘重。
弱者永遠沒有話語權,誰又能保證那些身強力壯的人再吃光死人肉後,不會向活著的其他人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