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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音笑的曖昧,楚琮似有不適一般微微蹙眉,正要說話時卻被舒鯉抱住了胳膊,話音頓時吞了回去。

  舒鯉一把抱住楚琮的胳膊笑呵呵道:「走走走,一起去看。」

  楚琮眸光映照著眼前人微醺的面頰,心知人已經快醉了,本想直接將人帶回去休息,卻不料觸及那晶亮含笑的雙眸時又猶豫了。

  「好。」

  心尖仿佛被一根最為柔軟的羽毛撩過,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更是止不住地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鳳來樓頂可縱觀整個城鎮的風貌,白日裡猶不明顯,此時入夜之後便能看見萬家燈火。

  夜風送來纏綿的醉意,舒鯉坐在樓頂,身邊坐著楚琮,頭頂是萬丈星河,腳下是人間煙火。

  原本只有四五分的微醺忽然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舒鯉搓了搓手,嘆道:「真美啊……我以前從來沒有上過房頂,都不知道從上看下去竟是這般景色。」

  「我以前倒是常來。」楚琮曲起一條腿,一手支著地一手搭在腿上,頗有些放浪不羈。「可惜沒什麼心思賞景。」

  舒鯉知道楚琮口中的常來多半是以前做刺客時的事情,然而他嘴笨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楚琮,只好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以後可以慢慢看……」

  楚琮哪能看不出舒鯉笨拙的安慰,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舒鯉只覺得臉頰上的熱意更濃,與楚琮坐在一起更是連四周的空氣都要凝滯,只坐了一小會兒就忍不住想下去了。

  「我累了,我們回家吧。」

  楚琮神色有些怔忪,定定望著舒鯉不出聲。

  月色下夜風輕輕拂亂舒鯉頰腮旁的碎發,淡色衣衫披染著月華更像那海底珠貝一般熠熠生輝。

  舒鯉整個人都沐浴在柔和的月色中,楚琮目光有些飄忽。

  少年像是這世間最為潔淨的瓷瓶,一舉一動更似那夏夜柔和的風,沁沁涼涼的,絲絲縷縷漫入楚琮那沉寂已久的心,在他自己都察覺不到之時,就已經不願輕易放手。

  是喜歡嗎,還是占有欲。

  楚琮不明白,也分不清,但他素來不是個糾結的人,喜歡就會想要占有,二者對他而言並不衝突。

  他自信有著世間最為鋒利的劍刃,不管來者是誰他都從不怯於亮出兵器。

  唯獨在這明月般皎潔的少年面前,他卻覺得自己並沒有什麼真正拿的出手的。

  楚琮斂下眸,起身與舒鯉下樓。

  舒鯉被夜風吹了一會兒也算是徹底醒了酒,下來時蕭關正與落音邊吃邊聊,二人見舒鯉和楚琮下來便也停箸起身。

  「時候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楚琮對著二人道。

  落音與蕭關也不多留,正要送客時忽地舒鯉悄悄摸摸地與落音耳語幾句,落音眨了眨眼欣然應允。

  舒鯉一張小臉泛起笑意,隨後和落音去了酒樓隔間,不多時又抱著兩壇酒出來。

  舒鯉悄悄打量一眼楚琮,見其並未有何不滿這才大著膽子將其中一壇酒塞到他懷裡,「這酒好喝!帶回去喝。」

  楚琮沒多說話,將酒罈抱著便與舒鯉回去了。

  待二人到家時夜色已濃,柳姨的屋子早已熄了燭火,應是睡熟了,二人便放輕了動作去廚房燒了些熱水各自回屋洗漱準備入睡。

  舒鯉將酒罈放在床頭,睡前又摸了幾回,臨睡前嘴中又惦念起晚間喝的那口滋味,翻來覆去橫豎睡不著,索性摸著黑起身悄悄喝了幾口解饞。

  酒味並不濃郁,反倒十分甘甜,回味才有些苦澀,仿佛是用什麼果子釀的,正合他的胃口,席間喝了幾口便忍不住又朝落音求了兩壇,如今一壇分給了楚琮,自己只能抱著這唯一的一壇悄悄喝,邊喝還邊後悔那一壇送給了楚琮。

  早知道就自己都留下來了。

  舒鯉咂咂嘴,不多時睡意襲來,這才放下還剩半壇的酒心滿意足入睡。

  然而他這一覺卻並未得好眠。

  渾身像是被火燒灼一般,自心底升騰而起,一點點蠶食著他的身軀,夢中他就像是被丟進了蒸籠里,燥意熏著他的神志,渾身上下如同被螞蟻噬咬,難受地不住抓撓,然而那股燥意卻怎麼都消散不去。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那被千百次揉捏的包子,塞進蒸籠里就出不來了,只好不斷地叫喊著,然而並未有人聽到。

  就在他即將放棄之時,忽地蒸籠被掀開,冷氣灌入一瞬間如同落入了冰冷刺骨的湖水,巨大的溫差一下就將舒鯉激醒了。

  黑暗中,他半個身子都露在床外,兩隻手還抓著楚琮的衣襟,迷迷瞪瞪地睜眼問道:「楚琮……?你怎麼來我這裡了。」

  楚琮沒好氣地將舒鯉的手撥開,「是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那裡喊我的名字,我這才來瞧瞧你死了沒。」

  楚琮話雖刺耳,然而其中關切卻做不得假。

  舒鯉並未點燈,屋內只有月光灑落時些許銀輝才能照亮,但他掌心下緊實的身軀卻做不得假。

  楚琮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來了。

  舒鯉心頭湧起一股暖意,正要開口致歉卻忽地心跳一緊,那股子夢裡殘存的燥意非但沒有退卻,反而隨著他的甦醒愈發明顯了。

  「你怎麼了?」楚琮見舒鯉忽然不說話了,加之瞧不清屋內的情形便伸手去探他額頭,沒想到這一動作卻仿佛驚醒了舒鯉,舒鯉急促地叫了一聲急忙朝後退去,直到身體貼到牆根才堪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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