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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上是通透光亮的水晶。
他撇過頭,看見銀色的頭髮窩在自己旁邊。
「藍兒……」
摩林羅想抬手安撫他的頭髮,卻察覺自己的手臂被厚實的儀器包裹著,無法動彈。
野獅襲來的畫面出現在腦海里。
二王子似乎睡著了,他的雙眼緊閉,眉頭緊蹙,渾身戰慄,不斷發抖。
「殿下……」他用完好的那隻手撐起身體,碰了碰他的臉。
一片冰冷。
摩林羅默默把他攬進自己懷裡。
泊藍知道自己的寒症犯了,在聽聞摩林羅出事的時候,他就有這種感覺,渾身發冷,骨頭僵硬。
這是寒症來襲的前兆。
只不過因為擔憂摩林羅,而忽略了自身的不適。
等到現在在摩林羅病床邊,他的情緒漸漸放鬆下來,寒症猛然反噬,讓他渾身難受。
骨頭的每一個縫隙都被冰雪充斥,血液也好像被寒冰凝固,不再流動,連手指尖都無法再動彈,髮絲間帶上了絲絲冰霜。
他還要照顧摩林羅。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發作。
不知多久,泊藍在冰冷的痛苦中卻感覺到溫暖的懷抱,冰雪中柔軟的溫暖的陽光,多可貴的力量。
儘管對於自己的寒冰之軀來說,並沒有多少改變,卻似乎讓他的心得到暫時的安身之所。
摩林羅親眼看著懷中人逐漸被冰霜籠罩的眉眼,感受到他的身軀越來越冰冷。
原本只是聽聞過這種症狀,但當親眼看見戀人遭受這種可怕的痛苦,摩林羅卻又無能為力,實在讓人難受。
摩林羅按下了急救,門外守候的醫生進來,看見二王子的臉上掛滿冷霜。
「寒症一旦發作,沒有任何可以緩解的辦法,只能等殿下自己清醒過來。」
摩林羅皺眉。
好在二王子的寒症這次發作的時間較短,
在療愈艙療養了將近十天,醫生例行做了檢查,骨頭已經癒合了七八層成,現在必須出療愈艙,在自然環境和自然接觸下,才有利於手臂康復和今後的復健。
摩林羅手臂被繃帶固定好,坐在花園的涼亭里。
他發現原本二王子劃分給大王子的那片花園,現在被重新劃分回來了。
精緻的立體藝術圍牆也已經在中間構架完成,而那片野生叢林被像扔垃圾一樣,歪扭扭地立在大王子宮殿的土地上,一片狼藉。
現在大王子那邊正在清理宮殿,把半死不活的叢林拉走。
「是我開機甲挖過去的,也把那片花園要回來了。」在一開始的驚嚇過後,二王子已經鎮定下來。
這決絕的作風和往日大相逕庭,讓摩林羅心裡有些訝然,是因為他受傷的事情,所以生氣了嗎?
他的心裡柔軟而感動。
「這樣不怕大王子追究嗎?」
「你說過,忍讓不會換來體貼。他們敢這樣對你,難道沒有想過我會生氣嗎?還是說,對他們而言,我只是逆來順受的傻子。」
他細緻地按揉著摩林羅的手指,因為受傷的手在儀器內太久不動,手指幾乎都已經麻木,醫生吩咐要經常按揉,促進循環。
雖然有專業的按摩儀,但二王子一有空就要親自上陣,他的手法顯然更舒服。
「說起來,那兩頭野獅為什麼像瘋了一樣攻擊我。」摩林羅想不通。
「是一開始在我的花園裡就設置好了陷阱,因為你的衣服上有野獅幼崽的血。黑頭野獅是十分護崽的野獸,所以你被認定殺了他們的幼崽,它們才會瘋狂攻擊你。」
關於這件事,大王子那邊的說辭,只是因為野獅偷跑出來造成的意外。
摩林羅想起,當時路過花園時,似乎有什麼噴灑在他的褲子上,想來就是野獅幼崽的血了。
「因為圍牆還沒有隔開,野獅跑到這裡來,確實也只能認定是一個意外,如果我死了,就必須自認倒霉了。」也難怪大王妃要費盡周折運送一大片野生叢林到王宮來。
泊藍低頭,握住他的手放在額頭上:「因為我的原因,才讓你遭受這無妄之災,差一點……差一點……」
摩林羅揉了揉他的頭頂:「想一想,就是這樣才能讓我好好睡了一覺,我有多久沒有睡得這麼香了。」
泊藍抬頭:「現在,大王妃惡人先告狀,還想要問責你帶槍進宮的事。」
「那不是因為我得到了二王子的賞識,殿下賜給我的禮物嗎?只不過在回去的路上剛好排上了用場。」
泊藍明白他的意思,這樣的說法確實合情合理。
摩林羅一定是早就意識到危險,才會帶著槍在身上,一開始答應自己要息事寧人,大概也是因為不想違背自己的心意,只是誰能想到大哥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想置摩林羅於死地。
摩林羅倒覺得,這件事應該是朵莉亞王妃自己的主意,大王子應該是後面才得知的消息。
當然,大王子現在不殺自己,並不代表他對自己沒有殺心。
泊藍看著摩林羅。
四野來風,一陣若有若無的花香,摩林羅望著那片叢林,在陽光下幾乎辨別不清他的臉和陽光的區別。
泊藍看不清他側臉的弧度,像一首神秘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