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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林舒看久了,就覺得頭暈目眩,有點想吐。

  就在這時候,男人卻一抬手,一隻大手就把林舒的眼睛給擋住了,不但擋住了眼睛,臉林舒的整張臉,也只能看到一小點下巴。

  林舒被這樣與洞穴的牆壁隔離開後,倒是漸漸好了。

  緩了一會兒,林舒怕人家覺得麻煩,就伸手輕輕推了推昆吾的手臂,那意思是他下來自己走一段路也沒事。昆吾卻沒鬆手,他只敲了敲岩壁,而後手握著林舒的手,往牆壁上摸。

  林舒很震驚,這洞穴的牆壁很熱。但可能是洞穴通風的關係,熱氣倒是沒那麼多,人也可以忍受。

  他自己原來腳上的那隻皮鞋早就扔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之後在村寨中大夥送給他的布鞋,鞋底不知道是什麼材質,還挺結實,只是腳下岩石上面的溫度過高,鞋底就有些融化了。

  於是在山洞中,無處下腳的林舒就只能被昆吾抱著,慢慢往前走。

  洞穴又不太高,林舒怕被磕到頭,就只能把腦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兩人都靜默無言,狹窄的洞穴中,只有兩人的心跳聲。

  洞穴中還有很多的岔道,昆吾也不選,悶頭就是走,把一切都交給本能。

  然後,在天黑的時刻,兩人終於從洞穴中探了出來。

  清風徐來,林舒一抬頭,天上那道璀璨的星河,斜斜的傾瀉在夜空中。

  昆吾則環視左右,是個自己沒來過的地方,東山過於廣闊,他沒見過沒走過的地方也很多。於是昆吾索性找了一處附近的高地,前去探查了一番。

  這時候,林舒終於被男人從懷裡放了下來,突然的分離,讓兩人原本緊貼的肌膚處忽然感受到涼意,林舒就覺得整個人都冷了。

  他不僅冷,他還很頹唐。

  大霧難行,他正如阿勒他們所說的那樣,或許再也不能從這處桃花源中出去看。

  林舒最後不住該什麼,最後他只仰躺在草地上,靜看脈脈星河。

  此刻,林舒忽然想找個人傾訴,他心裡累積的太多東西,現在一股腦的堵在心口處,簡直不吐不快。

  可林舒俯仰之間,也只看到一個昆吾,他正站在高處的山坡,眺望遠方,沒多久後,他好像就確定了方向。

  於是林舒就見,那個男人忽然對著月亮,仰起脖頸,朝遠方悠長的「嗥」了一聲。

  這一聲在寂靜的夜裡迴蕩著,引得群山的狼族全都抬起頭,對著昆吾的方向一起「嗥」了起來。

  林舒注目,那男人站在月光下,一雙眼眸泛著月色流動的金,有一種蒼茫的疏闊。

  他鬱結的心稍稍敞開了些,並透進了些微風。

  而且昆吾並不是只是隨意嚎兩嗓子抒發脫困的胸臆,而是在和狼□□流,他通過聲音,能知道狼群在附近的分布,甚至能知道,狼巢的方向和家庭情況。

  他計算了一會兒回去需要走過的最近路途,而後低頭朝躺在地上草坪中發呆的林舒瞧去,就見那人雙目模糊的仰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夜空。

  子啊黑夜結束,黎民到來之際,昆吾還是決定先把人帶回狼巢中。

  實在是因為這個人又太多的不確定,說不定一轉眼的功夫,就又跑到哪裡去了。

  就整座東山而言,就連他們長久生活在此處的族群尚且都不能完全了解,很何況這個看起來很謹慎,實際上卻很莽撞的人呢。

  昆吾決定親自看著他,實在不行,還可以和狼巢中的兄弟們換換崗,畢竟,狼群想要盯一個人的話,那人輕易不能逃脫。

  林舒一路上也不說話,只是沉默的任憑昆吾搬運抱去。他現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甚至都沒再想從東山出去的事情了。

  腦中只一片空白,整個人伶仃又單薄。

  等回了狼巢中,狼群便來嗅林舒身上熟悉的味道,幾隻小狼崽子也興奮的在林舒腿邊蹭來蹭去,邊蹭狼還邊想。這個瘸腿的看來痊癒的不錯,挺好。

  不過隔壁那個和林舒差不多同時被昆吾救回來的瘸腿羊情況就不太好了。

  那是一頭已經快要生產的母羊,狼群捕食亦或者說東山上的野獸們捕食,從來都會可以避開即將妊娠的母親。

  那母羊是在冰川水流淌下來的過程里被未融化的冰塊砸中,受驚的同時又被砸斷了腿。

  昆吾路過,順手就給帶了回來。

  母羊的腿雖說被治的差不多了,但是因為斷腿的原因,肚子裡的幼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今日母羊終於承受不住,在東山的狼巢中開始降生幼崽。

  非常的艱難,母羊長長的伸著脖頸,哀嚎著。

  一群狼圍了過去,也只能靜靜的看著。

  林舒聽到母羊的聲音後,開始回過神,往那一邊走去。於是,他在月色下,看到了生命最原始的孕育。

  這是他從沒見過,從沒接觸過的。

  母羊先是生出了一個死胎,而後,肚子裡卻還有一個,隱約能看見小羊軟軟的蹄尖,但是母羊已經沒有力氣了。

  林舒最終走上前去,他用衣服綁住小羊還沁著羊水的濕滑小腿,而後奮力的往出拽。

  沒有成功,林舒咬了咬牙,看著母羊有些絕望的臉,最後他擼起袖子,伸出手臂,閉著眼將滯留在母親腹中的幼崽託了出來。

  因為妊娠的時間太久,羊水流盡,小羊已經沒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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