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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人不斷朝前擁擠。
秦黛黛恍神之中朝前撞入少年的胸口,少年垂眸,順勢攬住了她的腰身,也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緊,緊到像是再也不願分開。
直到秦黛黛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他才終於鬆手,眉眼帶笑,順勢牽著她的手朝前走著。
這一日,他賣力地表現,像是要將一切都搬到她的面前。
一整日,秦黛黛都覺得自己好像活在一場美夢中。
直到夜幕降臨,豐鎮雖有夜市,卻到底不若望霞城、麓眠城那般繁華,卻也點綴著數不清的燭火,沿著前路一路蜿蜒。
街市旁,一處猜字謎的燈籠攤位老闆正高聲吆喝著,周圍聚集了不少人。
秦黛黛不過多看了幾眼,岑望便已牽著她的手停在了攤位前。
每個精緻的燈籠下,懸著幾行小詩。
秦黛黛鮮少接觸這些,雖能解其意,一時之間卻到底摸不透竅門。
「一輪明月掛半天,淑女才子並蒂蓮……」
「水裡游魚山上羊,東拉西扯配成雙。」
「春風一夜到衡陽,楚水燕山萬里長。」
老闆一邊念著謎面,一邊一遍遍叫道:「猜一字。」
眾人正在交頭接耳時,岑望沉吟幾息後懶聲道出了答案。
秦黛黛循著答案逆想謎面,也漸漸抓住竅門,後面更是一連答出數道。
直至老闆又一聲道:「一葉扁舟從此逝。」
「這一次難了,猜三個字。」
岑望聽見「三個字」,突然便停了下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目光微微惝恍。
秦黛黛仍在思索著字謎,很快想到答案,「划不來」三字已在嘴邊,下瞬,正在看謎面的少年突然轉身,隔著昏紅的燭火安靜地望著她,笑道:「我愛你。」
稀疏平常的語氣,仿佛在說「今夜天色甚好」一般,而不是在說醉人的情話。
秦黛黛頓住,原本溫柔的雙眸因這三字而漸漸凝滯,好久,她的眸中升起茫然之意,溫柔與愛意漸漸褪去,直到低頭看到與少年十指緊扣的手指,逐漸變得冷靜。
「黛黛,」岑望像是沒察覺到異樣,惋惜地搖頭,「好像答錯了。」
「沒有獎勵了。」
秦黛黛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這一次沒有開口。
岑望也不低落,只當什麼都未曾發生,牽著她的手在街市上遊蕩,直至夜色漸深,他喚出偷閒劍,與她一同飛向太墟宗的上空,飛到仿佛伸手可觸星辰的地方。
「我不知道是否比他的那次要盛大。」
岑望的聲音經由夜風送來,「可我還是想給你,想讓你每次看見太墟宗,都會記起我。」
「一小會兒也好。」
話落的瞬間,金赤色的靈力自他的手中乍然盛放。
與此同時,太墟宗四周,一束束以靈力鑄成的焰火同時盛放在夜空之中,幽藍,赤紅,澄黃,胭脂……
瑰麗萬分。
秦黛黛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幕,喉嚨緊了緊,良久,一道金色法訣自她的眉心鑽出。
她的眼中泛起空濛,下刻一股昏睡之意席捲而來。
岑望抬手,輕輕地抱住了她。
他看著懷中的女子,法訣消散於天地之間,目光恍惚。
喚情訣。
能喚醒她對一個人愛意最為濃郁時候的感情。
原來,她曾經,數年如今日地愛過他。
可他知道,這場夢終究還是要醒了。
原本月朗星稀的夜色,少了刻意的壓制,陡然變得陰沉起來。
岑望抬頭,看向那大片大片聚攏的陰雲,及在陰雲中穿梭的雷電。
第二次了,再有一次,便是真正的飛升劫。
「睡吧,」岑望呢喃,將一道心決種入她的識海,「醒來後,不會再令你為難了。」
*
秦黛黛醒來時,第二日已過了巳時。
身側空蕩蕩的,萬籟俱寂,平日里的鳥蟲鳴叫均都消失不見。
屋內昏黑一片,分明還未到午時,卻像暮色降臨的夜晚。
秦黛黛抬頭,隔著一層窗子,隱約望見外面一片昏紅。
她心中湧起一股不祥之感,正要下床查探詭異的天象,昨日的畫面陡然鑽入識海之間。
舞劍,祈福,猜謎,焰火,還有自始至終的十指緊扣,親昵萬分的相擁……
她的心一緊,想到前夜他吻自己額角時所施的法訣,緊抿著唇就要走出去。
方才打開房門,門外修衛立刻由遠及近御劍而來,焦灼道:「少宗主,善淵長老要您去縹緲峰!」
秦黛黛愣了愣,轉眸看向一旁的寢臥,裡面一片死寂,沒有任何靈力波動。
「玉麟少君呢?」
修衛臉色驚變,昨日還對玉麟少君尊崇有加的修士,今日卻只剩下驚恐與敵視:「他……昨夜便不見了。」
「不見了?」秦黛黛眉頭緊蹙,「這是何意?」
修衛憤憤:「東部毗鄰神玄宮的兩大宗門,靈力一夕之間消失殆盡。」
「昨夜有人竟妄圖在靖華道君歷劫之時意欲弒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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