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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說著,快步走上前,隨後才發覺那散落一地的是何物,她怔了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一手抵著岑望的眉心,熟練地鑽入丹田之內,撫平他的焦躁,而後扶著他:「此處我收拾便好,你先回房……」
她的話未曾說完,手背被一隻冰涼的手攥住了。
岑望抬眸看向她,眼眶隱隱泛紅:「那些香包……」
秦黛黛垂眸掃了眼躺在地上的香包,靜了靜,輕輕一笑:「只是以往繡的一些殘次品,忘記扔了。」
岑望的臉色微白:「是為了我?」
秦黛黛並未否認。
「還有那些劍訣,琴箏……」岑望的唇近乎透明,迫切地想要求證些什麼,「秦黛黛,及笄前,你……」
你什麼,他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秦黛黛見他不再言語,沉吟了下,坦率地點了點頭:「那時的我,很喜歡你。」
岑望的眼眸微亮。
她說的喜歡,不是阿望,而是他。
然而下刻,他再次聽見秦黛黛放鬆的聲音:「不過已經過去了。」
第99章 機會
隨著秦黛黛的話音落下, 寢房內一片沉寂。
岑望靜立於原處,原本緊攥著秦黛黛手腕的手也不覺鬆了松,識海內仿佛頃刻間化作一片荒蕪, 胸口那股澀痛之感以更為洶湧的勢頭洶湧而來,壓得他忍不住欠了欠腰身。
良久,他才啞聲問道:「何時……」
莫名其妙的話,秦黛黛卻聽懂了, 她仔細思忖了會兒:「已有十餘年了吧。」
「那時,父親誕辰,我去蒼梧林見阿娘,遇見了妖獸,你救過我。」
岑望的臉色驟然變白。
他記得太墟宗宗主誕辰,也記得自己途經蒼梧林,甚至記得自己心情不佳順手殺了幾隻妖獸,救了一個人。
可他偏偏不記得,那個人,是她。
難怪……及笄那日, 當她看見他的第一眼,他在她的眼中清楚看到了歡喜。
然而, 是他令她的歡喜化作一片虛無。
秦黛黛等了片刻, 見他再不言語,微微用力, 將自己的手自他的手腕掙開,這一次很是輕易。
她想了想, 轉而變為攙扶著他的姿勢:「你臉色不大好看, 我扶你回榻上休息吧。」
直到將他扶至床上,瞥見一旁散亂的被衾, 她順手將其整理好,蓋在岑望身上。
她做這一切時,岑望只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直到秦黛黛察覺到房中詭異的安靜,轉過頭方才察覺到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過於近了,似乎能感覺到他微微凝滯的呼吸。
秦黛黛一頓,很快強作鎮定地收回手,直起身子,恍若無事發生。
「岑望,今日我與其他宗門一同商議了此次太墟宗遇襲一事,」秦黛黛組織著措辭,「各宗門宗主從不知何時修界出了這般神通廣大之人。」
唯有聞人宗主,若有所思地沉默著,眉頭緊蹙。
秦黛黛:「那日,襲擊太墟宗之人……」
「岑靖。」岑望的嗓音格外沙啞,顯然早已知曉那人是誰。
秦黛黛並不意外,沉吟片刻後,手拂過芥子袋,掌心多了一根狀似尋常雀羽的羽毛:「你如今既已恢復記憶,定然還記得我被困在嗜情妖締造的夢境一事。」
岑望看著她手中的羽毛,神色怔了怔,微微頷首。
秦黛黛將羽毛拿到他面前:「我在夢境中,看見了靖華道君和辛夷女君的殘影,自夢境中逃離時,辛夷女君不知為何突然從夢境中覺醒,給了我這片羽毛……」
「太初鳳羽……」岑望呢喃,伸手接過鳳羽,下瞬劃破掌心,幾滴血墜入其中,頃刻間尋常鳳羽華彩漫天,如盈仙光。
而在那片仙光中,她仿佛看見百鳳齊鳴,玉京叢立,恍若仙境。
她曾在修界史籍中看過這樣的文字,甚至以為那不過是編纂史籍之人的幻象,不過一個傳說。
可當看見這冰山一角的畫面,才發覺文字太過蒼白。
「這是……」
「辛夷女君曾處的世界,」岑望解釋,許久抬頭看著她,「你是師尊卜算出的那個秦氏人。」
秦黛黛一愣。
岑望卻想到什麼,嗤笑一聲:「原來,她將這蘊藏萬千靈力的寶物,藏在了過去。」
藏在了,她和岑靖最美好的那段時日。
可笑岑靖,心心念念尋找此物,竟一次都未曾回憶起那些過往,未曾想起,那個被他折磨得痛苦萬分的女人。
岑望抬手,羽毛重新化作尋常雀羽,他將羽毛交還到秦黛黛手上。
秦黛黛忙要收回手:「這並非……」
「這是她給你的,」岑望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她喜歡你。」
秦黛黛怔了怔,像是在應和岑望的話,羽毛輕飄飄地回到了她的芥子袋中。
說完了今日來意,寢房內漸漸安靜。
在這樣的寂靜中,秦黛黛只覺心中萬般不自在,動了動身子正欲道別。
岑望突然開口道:「你方才說已經過去了……」他抬頭,看著站在床側的女子,嗓音格外艱澀,如同從喉嚨中一字字擠出一般,「那現在呢?」
秦黛黛反應了一會兒,方才意識到她問的是自己先前那句「現在已經過去了」那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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