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墜崖時他一堂堂少君給她當墊在身下肉墊,也沒見她這般感動。
岑望心中不禁哼笑一聲, 到底沒忍住嗤道:「英雄救美,好生浪漫。」
秦黛黛和聞人斂二人聽見身後的聲音, 皆是一頓, 下瞬聞人斂陡然反應過來,匆忙鬆開手, 後退半步道:「抱歉,黛黛。」
秦黛黛轉眸朝陰陽怪氣的岑望看了一眼,搖搖頭認真道:「是我該向你道謝才是。」
「聞人,多謝你方才出手相護。」
聞人斂眼中仍帶著擔憂之色,唇角卻已不覺彎起一抹笑:「不必。」
岑望聽著眼前二人一來一去的交談,一口一個「黛黛」「聞人」的互喚,臉色愈發難看:「本少君斬殺妖獸,也不見有些人向我道謝。」
秦黛黛心知方才若非岑望殺妖,只怕自己即便脫離一根觸手的桎梏,也還要再與其他觸手爭鬥,靈力總會耗空。
可見岑望這副模樣,她心底不覺生了幾分脾氣,只沒好氣道:「也要多謝玉麟少君。」
聞人斂聞言笑意微頓,只覺眼前的秦黛黛對岑望,比起墜崖前,多了些生動,竟有些像……面對阿望時的她。
「大小姐這是什麼態度?」岑望輕哼,臉色卻好看了些,慢條斯理地睨向她,在看清她另一側臉頰時一頓。
那裡許是被觸手掃了一下,下頜與側頸處留下一道血痕。
岑望嘖了一聲,朝著躲在遠處的秦洛水掃了一眼,沒好氣道:「技不如人就少逞能……」
說著,他的手中有金光微閃。
秦黛黛凝眉,不解其意,只當他又在挖苦自己,正要反駁,卻聽見聞人斂關切的聲音:「黛黛,你受傷了。」
秦黛黛一愣,此刻才發覺側頸悶脹脹的痛。
聞人斂垂下眼帘,很快從芥子袋取出一枚白玉瓷瓶,拔去蓋子,清香的氣味瀰漫開來:「還是要先上藥,此妖獸煞氣足,時日久了若留下印記便不好了。」
秦黛黛感激地看了眼聞人斂,彎了彎眼睛,笑著道了聲謝。
岑望的手僵在身側,鑲金玉瓷瓶緊攥在掌心。
他看著秦黛黛接過聞人斂的瓷瓶,安靜地將藥塗抹在側頸的傷口上,身側的聞人斂專注地看著她,時不時提醒她藥膏上偏了……
岑望的目光動了動,轉念想到什麼,垂眸望向聞人斂的腰側,那裡繫著一枚青玉色香包,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搖晃,那行情詩也若隱若現。
香包的右下角,有一株深處的漆色枝丫,枝丫間,果真繡著一枚紅豆。
紅豆下,是秦黛黛的那滴血。
岑望定定地看著,只覺自己的心口像是被石頭壓著一般,沉甸甸的,險些難以喘息。
這股陌生的情愫惹得他心中煩躁難安,最終他諷笑一聲,轉身朝一旁的樹林走去,身形踏風而起,逕自飛到樹上,隨意地靠著一根枝丫,神色怔怔。
少傾,身側的枝丫動了動,有人安靜落在不遠處的樹枝之上。
岑望頭也沒抬,只枕著自己的手臂,朝下方不遠處看了一眼。
「黛黛已上完藥,身上衣裳有損,尋了隱蔽之處更換了。」聞人斂解釋。
岑望眉頭皺得更緊。
聞人斂的語氣,像極了對外人解釋內子之事。
而這個外人,是他。
岑望不適地默了默:「有事?」
聞人斂靜了片刻:「那日擊破役靈傘,岑兄曾……」說到此,他莫名頓住。
岑望長睫微抬,扯了扯唇:「沒錯,我曾借先魔之力破傘。」
聞人斂神色微變,想起有一年幽月宗內有人受濁氣侵襲,擅自入了邪魔一道,走火入魔之下傷了數名師門弟子,他奉命將其斬殺。
那一次,剛巧岑望來尋他,看他斬殺那人後,安靜良久,只懶洋洋地說了一句話。
他說:說不定哪日,聞人兄便將我也斬於劍下了呢。
而今想來,那也許……並非玩笑之言。
聞人斂自回憶中抽離,沉聲道:「岑兄可是,不得已而為之?」
岑望這一次終於看向他,而後嗤笑出聲:「最初是,如今已不是了。」
聞人斂神色微變。
自被接到幽月宗,他接受的便是正魔殊途,卻從未想過,他身邊唯一可稱得上友人的,竟甘願墜魔。
一時之間,他心中五味雜陳,竟不知該如何與之相對。
過了許久,聞人斂才沉靜道:「那日,還要多謝岑兄救了黛黛。」
岑望唇角的笑微滯,垂下眼帘掩去幽沉的眸子:「我救的是她,聞人兄為何謝我?又以何身份謝我?」
聞人斂轉眸看向他,聽著他這一連串的反問,一貫溫斂的眸子帶著幾分沉思:「岑兄那日為何要救黛黛?可是想起什麼,亦或是,岑兄在意……」
「自然不是。」岑望飛快打斷了他,矢口否認,識海一片混亂,竟再次浮現山崖下他昏迷時秦黛黛在他的識海內,與年幼的他相伴數年的畫面。
那於現實而言,不過短短一個時辰。
岑望臉色微白,所以,她對那個傻子阿望也是這般,不,她對那個傻子比對識海中的他更好,所以才會一點點吸引到那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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