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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兒把丹田給娘,娘以後只陪斂兒,只愛斂兒好不好?」婦人抱住了他,溫柔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
小小的身子陡然僵住,怔愣地感受著懷抱的溫暖。
只陪他,只愛他。
他再未掙扎,任由自己沉溺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婦人輕撫著他的腦袋:「斂兒真乖。」
她手中的匕首,卻毫無遲疑地抬起,便要刺入他的丹田……
一隻瑩白如皓月的手飛快探出,卻只來得及抓住鋒利的匕首,鮮血頃刻間便涌了出來,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孩童的身上。
「住手。」清婉的嗓音劃破岑寂的夜色。
聞人斂的睫毛抖動了下,張開眼,看向憑空出現的女子。
她的肌膚格外白,在這樣漆黑的夜色中,仿佛會發光一般,眸光盈盈如水,卻因染上了氣憤而多了生機,恰若晚霞映入瞳仁,乾淨又溫婉。
第26章 條件
秦黛黛從未想到, 聞人斂在幻象中竟才五六歲大小,像極了在六合鎮時的小岑望。
精緻乖巧的眉眼,與那個平平無奇的他或是那個書生毫不相似。
他變幻了容貌。
「你是何人?」美艷婦人驟然開口。
秦黛黛蹙了蹙眉, 抬頭朝她看去,女子很是嬌媚,眉眼微揚,舉手投足帶著說不出的風情, 只是眼中儘是戾氣。
秦黛黛手一用力,便將匕首奪了過來,「當」的一聲扔在一旁。
她本想直接強硬地喚醒聞人斂,帶他出幻象,可想到方才那幕,到底未能忍住:「你究竟是他的娘親還是劊子手?竟要害他性命?」
她的記憶中,阿娘永遠是最美好的,從未想過,有娘親會這般殘害自己的親生骨肉。
美婦人臉上的笑變得朦朧起來:「我不過取他的丹田罷了,斂兒應下娘親的, 對不對……」
秦黛黛看向仍是孩童的明斂,他靠在婦人的懷中, 眼眸定定地看著婦人, 在婦人焦急又殷切地催促中,他輕點了下頭。
美婦人嬌笑出聲:「對嘛, 我怎麼可能害斂兒的性命……」
秦黛黛揚聲打斷了她:「你生剝他的丹田,與要他的命有何區別?」
美婦人一怔, 便是她懷中的聞人斂也抬頭看向她。
秦黛黛看著明斂全然不知反抗的神態, 莫名想起剛撿到阿望時的情形。
只是阿望那時是毫無生機的死氣,明斂眼中卻深藏著濃烈的渴望。
秦黛黛心中陡然一惱, 伸手便將他抓了過來,看向美艷婦人:「你當真以為他不知痛,無知覺?」
「還是你以為他不怕死?」
「你可知他為何不掙扎?只因你從未抱過他,說會陪他愛他,所以他捨不得。」
就在不久前的幻象中,她也險些沉溺在阿娘的懷中。
秦黛黛說完,又看向地上仍是孩童模樣的明斂,他也在看著她,此刻平靜地眼神與小岑望更加相似:「你是誰?」他問。
「來救你之人。」秦黛黛抿緊了唇,嚴肅道。
救他。
聞人斂看著那雙眼睛,像寶石一般,縈著溫和又堅定的光芒。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碰觸……
「斂兒!」美婦人的嗓音陡然尖利起來,「你在奢望什麼?除了娘,不會有人愛你!」
「是娘給了你一切,你合該還給娘……」
「住口!」秦黛黛抓著明斂的手,盯著他的眼睛:「明斂,你連妖獸都殺得,還反抗不了這幾個人嗎?」
聞人斂的神情逐漸泛起迷茫,蒼白的臉頰升起一層薄汗。
秦黛黛走到他面前,蹲下身:「鞭笞,試藥,剜丹田。」
「明斂,你告訴你娘親,你痛不痛?」
痛不痛。
聞人斂死死攥著拳,他不能痛。
娘親說過,喊痛的話,娘親便不會再愛他了。
可是……
可是。
聞人斂看向美婦人:「娘……」
「不准說!」美婦人臉上的溫柔徹底裂了縫,厲聲嘶吼道,「斂兒,不准說,說了娘再也不會愛你了,說了,你再不能待在這裡、待在娘身邊了。」
「不要說,只要你不說,斂兒,娘永遠在這裡陪著你……」
聞人斂看著變了模樣的婦人,輕聲呢喃:「一直都很痛啊……娘。」
話落的瞬間,周圍的一切陡然扭曲起來。
荒涼的院落,美艷的婦人,凶神惡煞的奴僕……
一切都如水波一般,逐漸消散。
「呼——」
聞人斂猛地睜開雙眼,神識動盪後的劇痛,惹得他掩唇低咳起來。
不知多久,他回過神來,方才察覺到自己躺在河岸的卵石上。
不遠處,一道纖細的身影坐在河邊,正在清洗著手掌,微微探出的皓頸露出一小截肌膚,瑩白如雪。
聞人斂似被刺到,移開了視線。
方才幻象中的一幕幕湧入腦海,他不覺擰眉。
幻象中的女子,是她?
「你醒了?」女子似聽見這邊的動靜,清婉的嗓音與幻象中重疊。
聞人斂定神,眼神複雜地看向秦黛黛,為何會是她?
還有,她知道了自己年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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