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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還是俊俏小少年的模樣,卻偏偏讓人心驚膽寒。

  「你們說什麼呢?」門口的守衛察覺到動靜走了進來,「那個女修士呢……」

  守衛的話未曾說完,只覺得渾身一軟,整個人如痴了一半僵在原處。

  岑望釋放靈力,竭力覆蓋更遠的地方,即便臉色已蒼白如紙,仍強忍著,而後,一一搜靈。

  不知多久,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阿望弟弟!」吳常安驚呼。

  岑望擦去唇角的血跡,轉眸看向他:「你最好祈禱阿姊不會出事。」

  這一次,他逕自越過守衛,飛身離去……

  *

  秦黛黛醒來時,是在一個空曠簡陋的房間,周遭的一切早已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處處瀰漫著朽木的難聞氣味。

  她所躺的床榻,也儘是塵埃,角落中布滿了蛛網。

  秦黛黛起身後方才發覺自己的手腳異常冰冷,她嘗試用靈力取暖,靈根卻陡然一陣悶痛。

  秦黛黛微怔,她的丹田被封住了,如今和最尋常的凡人無異。

  一旁放著一件青色的男子袍服,散發著淺淡的藥香。

  秦黛黛頓了下,拿起來披在身上,擋住源源不斷侵襲而來的寒氣,在房屋內四處走動了一番。

  門窗沒有落鎖,卻任憑她如何用力都推不開,應當是被符籙鎮住了。

  在房屋的東南側,秦黛黛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草木香,還有……地窖內散發的腐朽味。

  是山林中的那處破敗院落!

  秦黛黛才猜到答案,身後的房門已被人徐徐推開,溫和的嗓音一如既往:「未下拜帖便冒昧請秦姑娘前來,還請見諒。」

  秦黛黛背影微僵,良久悄然探入芥子袋,將靈石嵌入留影鏡中,方才轉過身去。

  一襲青色書生袍服的清俊男子逆光站在門口,唇角的笑分明如往日般有禮,今日卻令人無端心生惡寒。

  「文大夫,」秦黛黛喚他,而後想到什麼,諷笑一聲,「不,應當喚——」

  「文神醫,是嗎?」

  文清硯的臉上並無意外,只是緩步走到一旁的桌椅前,輕輕拂袖,上方的灰塵已然消失:「秦姑娘何時知曉的?」

  秦黛黛眉頭緊蹙,如今生祠已毀,地脈靈力再難催動,文清硯卻還能如常用靈力,只能證明,他亦是修士之身,可她竟看不透他的境界!

  可見他鎮定如斯的神情,秦黛黛心中驚怒不已,面色更寒:「捉狼妖那日,地脈靈力異動;常安失蹤後身上的氣息;還有,你偽裝得了肉身,卻偽裝不了眼神。」

  文清硯,不,如今應喚他文鶴了,文鶴垂眸一笑:「秦姑娘當真是冰雪聰明。」

  「你將常安如何了?」

  文鶴自袖中拿出一張用過的傀儡符,棄在桌上:「他已替我辦完事,我自然不會將他如何。」

  「只是未曾想到,一個農家子,竟身有完好的靈根,天道可笑。」

  秦黛黛看著那張傀儡符:「那日文鶴的軀體出現在阿望面前,也是你操縱的吧?」

  難怪岑望說,他行走姿態很是詭異。

  一個被剜去膝蓋的人,被人操縱著直立行走,豈能不詭異?

  「阿望……」文鶴呢喃了一遍這個名字,手不覺緊攥,「秦姑娘既然在查探那些孩童失蹤一事,我幫了你一把,不好?」

  「可真正害死那些孩童之人,是你!」秦黛黛怒斥。

  文鶴看著她,良久笑了一聲:「秦姑娘應當是最理解我之人,不是嗎?」

  秦黛黛凝眉:「你這是……」何意二字未等說出口,她猛地想起之前查驗的文鶴的肉身。

  先天殘缺的靈根。

  「看來秦姑娘記起來了,」文鶴站起身,走到她身前,被封住丹田的秦黛黛難以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走近,「殘缺的靈根,每一次修煉的痛楚,升境的艱難,這些,秦姑娘也經歷過吧?」

  秦黛黛紅唇緊抿,許久道:「修煉艱難,我便再努力修煉便是。」

  「哈……」文鶴陡然笑了出來,他望著她,俊朗的臉龐帶著絲嘲諷與瘋狂,「這便是你們虛偽的修士。」

  「你們修界之人,占據靈山秀水,卻自命不凡,高高在上俯視凡人,而我,深入疾苦,拯救萬民於水火,我為何便不能修煉得道?為何只能活區區數十年?」

  秦黛黛:「所以,你妄圖用阿望的血肉,修復你的靈根?」

  文鶴笑意微斂,良久道:「秦姑娘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

  「最初,我確是這般想的,而他的血肉也的確能令我靈脈內靈氣充盈。」

  「可也僅限於此,經年累月,殘缺的靈根無半點好轉,我才知曉,原來,真正的寶貝,是他丹田內那顆與生俱來的金丹。」

  然而,在他強取金丹那日,天雷與暴雨驟降,他看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孩童,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天雷乖巧地伏在孩童身後。

  那孩童不過動動手指,天雷如山砸在他的身上。

  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可當初以岑望血肉為藥消弭時疫後、百姓蓋起的那座生祠,給了他一線生機。

  卻也僅限於讓他如最卑賤的凡人一般,再活上幾年而已。

  而唯一的法子便是,換魂。

  修士可令自己的一縷殘魂附在法器上,待死後留給後人憑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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