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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黛黛不解:「什麼……」話未說完,她陡然想到昨晚的夢。
難道,和夢中那個叫「六合鎮」的地方有關?
可年少時的岑望,怎會在人界?
下瞬,秦黛黛的心跳驀地快了起來。
岑望十歲那年,少年一經露面,便如驚鴻般鮮衣怒馬,郎艷獨絕。
然十歲之前的他,神玄宮只道始終在外靜養。
可他究竟在何處,無人知曉。
「千葉,我記得你曾說過,萬物的命格早已註定,不可更改?」黛黛迫不及待地問。
幼時,她去蒼梧林看望阿娘時,千葉便這般安慰過她。
它說這便是阿娘的命,是她自己選擇的道。
千葉也想到那些過往,默了默道:「自然,天地運行,自有其規律可言。世間萬物,命格早已有冥冥中有了定數,不可擅自更改。」
秦黛黛沉吟數息,所以,岑望前十九年的命格早已定下,如今即便回到三歲,也須得按照命格走,不可行差踏錯,逆天而行?
而他三歲時從未來到過太墟宗,命格發生偏移,傷口才不會復原?
如今唯有將他帶回他長成之地,糾正他的命格,他方才有可能恢復原身?
秦黛黛的呼吸微緊,隱約間覺得自己似乎觸碰到了真相,忙將猜測說與千葉聽。
千葉聞言思索片刻:「不無道理,」轉念卻又想到,「可鮮少有人知曉,岑望十歲前究竟在何處。」
「六合鎮……」秦黛黛呢喃。
千葉詫異:「你如何得知?」
秦黛黛輕抿唇角,她不知自己為何做那一場夢,更不是那夢境究竟是真是假,為今之計只有去人界一探究竟。
思及此,她的胸口不覺激盪著類似興奮的情緒。
太墟宗弟子凡升築基境,皆要下山歷練,可她從未出去過。
人界,那是待在深閨里的她不曾接觸過的遠方。
她曾想過有朝一日與岑望結為道侶,與他同游四方。
如今卻是他,要隨她前去。
「咕」的一聲細微聲響,打斷了秦黛黛的思緒。
千葉:「……」
「這小少君竟還餓了。」
秦黛黛垂眸,看向小岑望。
他身懷金丹,每日只食朝露都不會死,只是他此時未曾修習辟穀之術,仍會有飢餓之感。
然而他此刻的瞳仁里沒有任何情緒,仿佛早已習慣。
秦黛黛走到外間,將幾盤糕點端了進來,放在床邊。
小岑望漠然的眼神隨著她的動作動了下。
「自己吃,別指望我餵你。」秦黛黛說著,自己率先拿起一枚梨花酥放入口中。
小岑望頓了下,學著她的樣子,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拿起一枚桂花糕,矜持地咬下一小口,無聲地咀嚼著。
而後,秦黛黛第一次在他疏淡的眸子中,看到恰似星辰的光芒,不過零星一點轉瞬即逝,卻襯的那張小臉奪目又生動。
秦黛黛生硬地斂起視線,留下幾塊糕點,將其餘的收入芥子袋中:「快吃,吃好了明日上路。」
千葉詫異:「黛黛,你要去……」
秦黛黛頷首:
「人界,六合鎮。」
第8章 齒痕
六合鎮是坐落於人界北部的一處村鎮,遠離各大修仙門派,靈氣極為稀薄。
如今已是深秋,鎮外垂楊柳早已枯黃,遠處斜陽小院與茅檐草舍無比寧和,唯有幽幽冒著細煙的煙囪,顯出幾分秋寒。
馬車噠噠地行走於鎮中小路上,馬鞍碰撞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直到來到一處石碑前,馬車徐徐停下。
秦黛黛掀開轎簾,看向石碑。
與她夢見的石碑一模一樣,便是上方的草書都別無二狀。
六合鎮。
那個夢,是真的。
秦黛黛蹙眉,呼吸也急促了幾分,放下轎簾吩咐馬夫繼續前行。
鎮上多為牛車,鮮少行馬,一時吸引不少村民好奇的目光。
直到眾人看著馬車停靠在吳寡婦隔壁那處久沒人住的瓦舍前,一隻素白纖細的手推開轎門,樣貌清麗的女子懷中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孩童下了馬車。
那女子不知穿了何種料子的衣裳,在陽光下竟如煙霧一般,一看便是非富即貴。
反觀那孩童倒潦草了些,被漆黑厚重的絨毯層層疊疊地裹著,只露出一點蒼白的臉頰和一雙澄淨剔透的眸子,好看得跟琉璃似的。
秦黛黛掏出些銀錢遞給馬夫,便抱著小岑望走進了瓦舍。
人界城鎮眾多,秦黛黛乘飛舟足足尋了三日,也生生忍了三日的痛,才終於探聽到六合鎮的下落。
說來也巧,剛到六合鎮所屬的縣城,便碰見有人出售六合鎮的院落,她順手買了下來,此地不便御劍,更不能用飛行法器,便又賃了馬車相送。
修界一塊靈石,可兌人界的十兩銀子,一處院落四十兩,也才四塊靈石。
於秦黛黛而言,著實不值一提。
倒是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讓秦黛黛格外新鮮,若非岑望傷口不愈,她真想好生遊歷一番。
人界房屋的裝潢著實簡陋得緊,秦黛黛方才推開屋門,便被飛塵嗆了一口,屋內殘留的八仙桌和藤椅上,更是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家具少得可憐,空蕩蕩的。
窗外斜斜照進來的陽光里,塵土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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