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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歲前的岑望一直被其父靖華道君靜養在外,直到十歲露面,憑著年紀最小的金丹境修者一鳴驚人,後來不過數年,便已修至元嬰後期。
曾有人斷言,以岑望如今的修煉速度,不出二百年,便能成為最年輕的大乘境修士。
便是這樣的少年,不拘於一隅悶頭修煉,反而喜愛四處遊歷。
蒼山斬妖,崑崙飲酒,少年風流,一時得盡春風意。
而他的樣貌,又是另一則傳奇。
五百年前,偏愛美人的合歡宗宗主用天機石創美人榜,分男女雙榜。
十四歲那年,岑望已登男子榜榜首,而今已然五年。
這樣驕矜不可一世的少年,誰會沒有幾分嚮往呢?
整個修界,不知有多少女修芳心暗許,可他獨獨與她——這個靈根有損、天資平平的太墟宗嫡女自幼定下婚約。
修界強者為尊,最初不知有多少人對這門姻親不看好,可八歲那年,嬌縱的宗門大小姐突然收斂了脾性,變得溫婉賢雅,秀外慧中,更是強忍著破損靈根修煉的苦痛,修到了築基修為。
天資一事,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平庸並非過錯。
一時之間,再無人挑出這門姻親的毛病。
如是過了九年,終於到了及笄這日。
「有人來了。」千葉突然道。
秦黛黛回過神來,輕斂眉眼。
幾名侍女悄然推門而入,手中捧著華服首飾,行過禮後便給她梳洗起來。
太墟宗是大宗,又與神玄宮聯姻,今日便是約定婚期之日,修界叫得上名號的宗門無一不攜禮前來,因此今日的秦黛黛免不得盛裝打扮一番。
秦黛黛的樣貌算不上明艷動人,大抵只能稱得上清麗,可今日穿上虹光霞裳,以金蓮貼在額間作花鈿,發間墜月簪伴著珠花輕輕晃動,倒顯得整個人嬌媚起來。
千葉的花瓣在識海中顫動了兩下:「黛黛,你打扮起來……」
「嗯?」
千葉:「還挺好看的。」
秦黛黛抿唇笑了下,沉吟片刻又拿出一枚青玉香包,上面用淺金色的絲線繡著一句詩:
「只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她摩挲了下香包,將其收入袖口。
屋外響起侍女的聲音:「宗主。」
秦黛黛神色微凝,唇角的笑逐漸散去,抿了抿唇轉頭看向門口。
秦胥一身雪白道袍站在那裡,廣袖垂落在身側,烏黑的長髮用銀冠挽起一個一絲不苟的道髻,神情莊嚴冷峻,面無波瀾。
身為大乘期修者,秦胥早已不食人間煙火,哪怕如今已有八百餘歲,俊朗的面龐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八九。
秦黛黛斂了神情,垂眸道:「父親。」
她不解秦胥怎麼會來到她的醉玉峰。
當年阿娘過世時,有傳聞說秦胥是在陪著他的小師妹。
最初秦黛黛不信,可之後不過兩月,秦胥便冒著滿宗門的風言風語,將他的小師妹蘇懷夕接回太墟宗。
而後又是半年有餘,蘇懷夕誕下一女,因為身體虛弱,生下秦洛水後便撒手人寰。
當年妖界入侵,秦胥若在宗內,有大乘境坐鎮,阿娘不會死的。
對秦黛黛而言,秦胥背叛了阿娘,是以之後這十餘年,除了每隔半年秦胥會耗費自身靈力為她滋養靈根外,她和秦胥碰面的次數少之又少。
秦胥冷清冷心,自然也不會主動與她共話父女情深。
今日也本該是秦黛黛前往縹緲峰,沒想到秦胥會主動前來。
秦胥看著秦黛黛,淡淡應了一聲:「今日及笄宴,各宗門已著人前來,不可失了禮數。」
「是。」
「神玄宮亦會派人前來。」
秦黛黛的指尖微動,垂下眼帘:「嗯。」
秦胥靜默片刻,突然道:「聽荷若是見你這般,也便放心了。」
秦黛黛的臉色變了變。
秦胥口中的聽荷,是她的阿娘,凌聽荷。
「可惜阿娘再也看不見了。」秦黛黛笑了笑,安靜地說。
秦胥頓了幾息:「時辰到了,隨我前去縹緲峰。」
「是。」
秦黛黛雖然選了劍修,但也只剛學會御劍,自然不能同秦胥相比。
不過幾息,秦胥的清風劍便已停在縹緲峰上,秦黛黛從清風劍上走下來,便聽見一聲嬌膩膩的:「爹爹,姐姐。」
秦洛水穿著桃色的緞裙,提著裙擺嬌俏地站在一柄試煉劍上,朝這邊飛來,落地的瞬間,劍化作一抹鵝黃光芒消失不見。
「姐姐,我學會御劍了,」秦洛水跑到秦胥身旁,看見秦黛黛身上的虹光霞裳時一愣,繼續笑道,「多虧了有爹爹指點。」
秦黛黛看了眼秦洛水,和她損壞的靈根不同,秦洛水有完好的靈根以及還算不錯的天賦,樣貌也遺傳了她的母親。
當年蘇懷夕是有名的美人,秦洛水自然也是美的,甚至如今已登上了女子榜第九的位次。
「姐姐,各宗門的客人都來了,幸好我同爹爹說,讓爹爹去醉玉峰接姐姐一程,否則豈不是誤了時辰,」秦洛水對秦黛黛婉轉一笑,「姐姐的衣裳好漂亮。」
秦洛水話中有話,秦黛黛自是知曉的。
從幼時起,秦洛水便與秦胥親近,每日爹爹長爹爹短的。
所幸秦胥因著和神玄宗的姻親也好,對阿娘的愧疚也罷,眼裡還算有她這個女兒,明令宗門上下無事不得叨擾她,包括秦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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