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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成還是沒動。
僵持了近一分鐘之久,她抱著手肘,彎腰湊近了他,的確嗅到了一股酒氣。她刻意離他遠了點,坐在長椅的另一頭,街道對面的霓虹燈牌還未熄滅,白天這條街熙熙攘攘,此刻卻異常寂靜。
她這些天太忙了,忙到都沒有時間發呆。
蔣墨成睏倦地睜開了眼眸,他懶懶地靠著椅背,偏頭看向她,又或者說他在無聲審視。所有了解他的人都說他是意氣用事,他何嘗不知道在她千方百計選擇逃離他之後,所有的一切都該到此為止,他也不是沒有試過,可她一天天的就往他腦子里鑽,往他心裡鑿……
眼睛是可以不朝她看的,耳朵也可以關上,他能不要這顆腦袋這顆心?
也是在這一年,他才明白行屍走肉這個詞是什麼意思。
他厭倦並且不齒逃避的行為。今晚喝酒並不是偶然,他隨手翻到了程湘送來的訂婚請柬,想起了林飛這幾年的輾轉反側,自然不可避免想到如果有一天柏盈結婚而新郎不是他的畫面。
哪怕只是想一秒鐘,他都難以忍受。
「如果沈晉給你打電話,你也會過來?」
低沉沙啞的男聲從側邊傳來,柏盈沒好氣地回:「沒有如果,他不會做這種事。」
「我也不會對別人做這種事。」他說,「你以為我不知道丟人?」
柏盈哼笑:「你還知道丟人!」
「再丟人的事我也為你幹過,不差這麼一件。」
柏盈轉過頭正要再罵他時,看到他顴骨上的傷,愣了愣,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又靠近了些,皺眉道:「你臉上的傷是剛才那人撞的?」
蔣墨成抬手摸了摸,「不是。」
還沒等她再追問,他輕描淡寫地回道:「沒多大事,跟沈晉打了一架。」
柏盈震驚:「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
蔣墨成確實喝了點酒,這會兒頭也有些疼,抬手捏了捏鼻樑,「他先挑釁我。」
柏盈脫口而出:「不可能。」
沈晉不是那樣的人,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去挑釁別人,這個詞用在他身上都很古怪。
蔣墨成本來沒把這件事當個事,畢竟以他跟沈晉這樣彼此仇視的關係,遲早都得動手,既然她看到了他臉上的傷,他也沒想過要找別的藉口敷衍過去,可她這三個字著實惹惱了他,「你覺得我在騙你?柏盈,你聽好了,我跟你認識以來,除了我騙你我是徐揚以外,我還騙過你什麼?」
這倒也是。
柏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臉上的傷,「那為什麼呢?」
「你不知道?」
「你不說,他又沒跟我說,我怎麼會知道!」
蔣墨成凝視著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說誰呢?」
「說你,也說他。」
蔣墨成也不願意在這樣單獨跟她相處的時刻提起沈晉,「不說這個了,沒意思。昨天你說的那些話我回去以後想了想,我想問你幾個問題,在寧市的時候你想分開僅僅只是因為我是蔣墨成?」
柏盈其實不想再跟他糾結分手原因,畢竟都是她胡謅的,「還提這個有什麼意思?」
「是還是不是?」
「……是!」
蔣墨成點了下頭,面色平靜,「你說後來你想分開是有別的原因,是你覺得我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帶你去了海島,是你覺得跟我回錦城你會沒了自由?」
「怎麼是我覺得呢?」柏盈越聽越不像話,她瞪了他一眼,「那難道不是事實嗎?」
「第一個是事實,第二個暫時不是。」
「什麼叫暫時不是?」
蔣墨成瞥她:「因為你並沒有跟我回錦城,你跳窗跑了。」
「翻窗!」她糾正他,「那是一樓,不是跳樓的跳。」
「都可以,總之你跟我回錦城這件事都沒有發生,你怎麼就認定你會沒了自由?」
柏盈無語:「你怎麼就認定我如果當時跟你回錦城,我會比現在自由?」
至少她現在想見誰就見誰,想跟誰一起吃飯就跟誰一起,不用聽任何人指手畫腳。
見他還要強詞奪理,她打斷了他,一臉不耐煩地說:「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呢?」
「除了這個原因,還有沒有別的?」路燈照在蔣墨成的臉上,他此刻的失意全都被她看了個清楚,這幾天由於種種原因,她沒有好好看他,今天這樣一瞧,他好像臉上就刻著失戀兩個大字。
他瘦了一些,眼眸幽深,眼睛裡還有著醉酒後的紅血絲,「告訴我。」
柏盈發現他好像比濃情蜜意時更英俊了。
她一直知道她抗拒不了他處於盛怒中很強的攻擊性。
她一點兒都不喜歡卑微的男人。
可當他顴骨帶著青紫傷痕,明明疲倦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似乎在懇求一個答案時,連他身上的酒氣都變得沒那麼難聞了。
他執著於要答案。
她抿了抿唇,搖頭嘆道:「就這些吧,你很好,但我不喜歡別人逼我做不想做的事,而且你跟沈晉又是那種關係,我夾在中間真的很為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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