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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再傻再遲鈍的人,聽到那聲「蔣總」也該什麼都明白了。
「今天不走也行。」
見她不說話,沈晉自然不願意勉強她,主動退讓一步,看向蔣墨成,淡漠道,「蔣總,我人都來了,你在酒店安插的那些人也該撤了吧?何必多此一舉,浪費人力物力?」
柏盈難以置信地望著蔣墨成,將茫然不解過渡到震驚這樣的情緒演繹得淋漓盡致。
蔣墨成則是迴避她的注視。
他越是怒,神情反而越是平靜,「手伸得這麼長,不怕哪天被人剁了?」
這其中的威脅警告不言而喻,沈晉神色一凜,「蔣總都已經到我沈家再就業,確實令人擔心,蔣總的財政情況差到這個地步,怎麼幾天前還跟我客氣?」
柏盈又吃驚地轉頭看向沈晉,她還是頭一回見到他刻薄的一面,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這可是他教她的,結果他現在在做什麼?
蔣墨成不甚在意地說:「那點錢留給你的左膀右臂鍾副總住院用不正好,不夠我再捐一點?」
柏盈頓住。
鍾副總,這說的應該是鍾文輝,鍾文輝住院了?聽起來好像這裡面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難道是鍾文輝引發的這一串事?
沈晉淡聲道:「倒是讓文輝受寵若驚。他捅下的簍子也值得蔣總動怒,親力親為跑這一趟。」
蔣墨成對這樣的譏諷不置可否:「希望這件事不會讓沈總再打斷他一根肋骨。」
柏盈:「……?」
她眨了眨眼。
誰打斷了誰一根肋骨?她下意識地看向沈晉那雙修長乾淨的手,如果不是親耳聽到,還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會真的動手。她聽說過關於沈晉過去的傳聞,他從上一任老闆手裡強勢收了所有的人脈生意,也被人說過忠奸難辨、心狠手辣,但她來到他身邊時,他已經開始修身養性,總是內斂平和地對待所有人,哪怕是不小心衝撞了他的服務員,他也客氣有禮。
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這是博雅溫潤的學者。
不好!她怎麼覺得自己的肋骨也開始隱隱作痛了呢。
蔣墨成時時刻刻都注意著她臉上細微的神情,見她後退一步,不由得在心裡輕嗤一聲。
斷肋骨而已,她這膽小鬼也不知道在怕什麼。
但與此同時浮上心頭的是他也無法控制的澀意。
她以為沈晉是什麼好人?
她後退,沈晉下意識地要上前,蔣墨成驀地攥住了她的手,仿佛早就預料到了沈晉會做什麼、想做什麼,將她拉住藏在身後,不許任何人窺探,更不允許沈晉的手再碰到她,冷聲道:「你再碰她試試。」
沈晉看著交握的兩隻手,眼神如刀,「放開她。」
她卻沒有掙扎一下。
柏盈觸及到沈晉冰冷的目光,回過神來,咬死蔣墨成的心都有了,她前一秒還在認真地聽著他們一來一回、試圖分析更多的信息,誰知道他突然伸手牽她——她的身體比她的意識更喜歡他,她的手熟悉他的溫度,熟悉他的掌紋,他一握著,如果不是她反應迅速,意識與身體剝離開來,只怕是要跟他十指緊扣了。
她立刻要掙脫。
蔣墨成的手跟焊在她手上一樣,怎麼都甩不開。
她都不知道他怎麼會毫無預兆地發瘋。不過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總算打破了目前的局面,於是在沈晉陰沉著臉要上來的那一刻,她匆忙驚慌喊道:「沈晉!」
像是阻攔,又像是害怕之下的求救。
她一開口,令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都同時定住了。
蔣墨成扣住她的手越發用力,青筋隱現,似在隱忍。
柏盈的手腕貼著他的腕錶,硌得慌。
「我聽不懂你們在講什麼。」
「真的很累……」
她疲憊而茫然地說。
柏盈不願意直面他們二人交鋒的場景。她既不能像根木頭一樣無措站在,那樣會顯得很傻,又不能眼含著淚、手足無措讓他們別打了別打了,那樣會顯得很蠢——這不是二選一,她誰都不想選,自然是迴避最佳。
「放開我。」她看著蔣墨成,眼裡沒了之前的情意,只有生疏。
蔣墨成目光沉沉地盯著她。
她這次很輕易地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快步往酒店裡走去。
步伐太快,只當後面是豺狼虎豹般避之不及。
她快速地穿過旋轉門,室外總是比室內要低幾度,她也不知道是生理性的反應,還是氣溫太低,她按電梯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進了電梯,門合上的那一瞬間,她似脫力一般,靠著冰涼的壁面,只覺得有些悶,沒法暢快呼吸,她伸手輕輕扯下戴了一天的絲巾。
鏡面壁里,她白皙的脖子還有露出來的鎖骨有著幾枚深淺不一的吻痕。
最深的那個,周圍還有一圈淡得幾乎看不見的齒痕。
過程如何發展不重要,她只在意結局。
…
噴泉池旁,停著兩輛車,無聲地對峙著。
沒有沈晉的命令,趙明海也不敢下車。他們出來得匆忙,沈晉得到消息後一刻鐘都不肯多等,因此帶來的人手極其有限,不見得會占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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