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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久瑤點點頭。
手臂有一瞬發緊,是沈林扶在她腕處的指節收緊了。
洛久瑤側首,目光隔著一層輕紗與沈林的對在一處。
沈林放下相扶的手臂,後退些許。
見洛久瑤這般配合,那守衛又上前一步,抬手去扯洛久瑤發上掩的冪籬。
洛久瑤目光一凜,後退躲開,卻仍不備被他拽住了輕紗一角。
守衛哼笑,看向洛久瑤的視線里滿是不懷好意的意味:「小姐既有防備,我們大人自然也有,入內前還請去了這遮掩,讓我們檢查一番,看看小姐身上是否攜有利器。」
他說著話,便扯著一角,愈發朝洛久瑤走近了。
洛久瑤沒有說話,只是立在原地,纖長的指探出,取出袖間所帶的短刀。
短刀不是她常時候帶在身上的那一柄。
而是賀令薇曾交給她的,酷似鉤月的那柄彎刀。
洛久瑤依舊面對著眼前守衛,她沒有側首,只是微微轉腕,將短刀遞給在旁的沈林。
守衛得寸進尺:「呦,還真的帶了,那我們更應好好瞧瞧……」
未等那人將話說完,短刀已然收了鞘,悽厲的慘叫響徹小巷,隨著冪籬上的輕紗重新盪下的,還有那守衛斷裂的指骨。
原攥在輕紗上的那雙手染滿了血,五指筋骨盡數斷裂,若斷了提線的木偶關節一般掛在手上。
「髒了我們姑娘的眼,只是略施懲戒。」
沈林的聲音平淡如水,「去叫趙大人來見我們姑娘。」
坐在茶室的矮桌前時,洛久瑤側首,看一眼還提在沈林手中的短刀。
短刀的刀刃上還沾著未乾涸的血。
沈林自茶案側尋了只布巾,一寸寸將匕首擦拭乾淨,再遞給洛久瑤。
「姑娘。」
他兢兢業業扮演好她的侍從,將匕首呈上,又道,「方才可有驚擾到?」
茶室內無人,洛久瑤接過匕首,回首時朝他輕輕笑了笑:「沈侍衛,你出刀這樣快,回去教教我吧?」
沈林垂首,壓下唇畔的笑意,又道:「姑娘一路走來,已將此地看明了。」
洛久瑤點一點頭:「從最近的越城到此要多久?來得及麼?」
「有些遠,快馬也要一個時辰。」
沈林應,「若趕不及,我會帶你走。」
洛久瑤捏緊了手中匕首。
也就是說,沈林方才遣走沈無憂出了村落,他此時去尋他們的援手到此,縱是最快,來往也要近兩個時辰。
他們的確有預料過村中有人埋伏為臥底,亦帶了防備的人手前來,但此地境況比他們原本所想要糟太多。
其實她自入了村落,見到村中大多青年人的模樣時,便已有八九分確定。
邊陲之地的流民村中會有這樣多正值青壯的年輕人,顯然太過反常。
他們不像是流民。
倒像是經人安排在此,偽裝成流民的行軍之人。
如今境況,尋常人手難以與之抗衡,怕是要告知沈停雲,命人調兵前來才好。
來不及思慮更多,推門聲響起,洛久瑤的面色重歸平靜。
外面陽光尚好,茶室的窗紙輕透,沒有掛起竹簾遮擋。
那人的影子被日光映得老長,自門畔覆落下來,斂去室內的大半光亮。
洛久瑤沒有起身,只是坐在原處,將短刀放在桌案上。
男人身著一件寬袍,是燕京的衣袍制式,他緩緩走來,落座在洛久瑤對面。
他瞥一眼洛久瑤,又瞥見她放在案側的短刀,凝眸瞧了片刻,而後倒了一盞茶遞去:「聽聞方才我府中侍衛唐突了小姐,趙某在此向小姐賠個不是了。」
洛久瑤接過茶盞:「大人管轄此地,管理這樣多的人手,有所疏漏也屬常事。」
聽她這樣說,趙大人輕笑了聲:「小姐說笑了,聖上派我前來,不過是維持此地流民秩序而已,怎敢說是管轄?聽侍從說,小姐今日來此,是為了與趙某談生意的?」
洛久瑤輕捻茶盞:「北地自多年前便有從商者行僱傭流民,以為他們尋一生存之計的善舉,我如今不過效法前人,積些微不足道的功德罷了。」
趙大人打量她一番:「想不到小姐年歲雖輕,卻也想做此善舉。」
洛久瑤放開茶盞:「柳村百餘人,我借其中青壯,餘下銀錢交由大人手分發給其餘老者婦孺,大人以為這樣如何?」
趙大人眸光微變:「小姐自何而來,又要借這些人手到何處去?」
洛久瑤略頓一頓:「我自燕京而來,借這些人手,自然是,要向南去。」
趙大人本捏著茶盞的手忽而抖了抖:「小姐是說……」
窗外傳來密密實實的腳步聲。
隨之響起的,是冷刃碰撞交錯的聲響。
洛久瑤一瞬警覺,按上茶案側的短刀:「原來如此便是大人的待客之道,我今日確是領教了。」
趙大人的面上卻有一瞬慌亂,他似是想解釋,卻在刺客破門的一瞬無了聲息。
長劍襲來,洛久瑤下意識躲開,裙裾一角剮蹭過茶案,將案上茶水盡數帶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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