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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那時見你以血為書,因失血幾番昏厥時便想,真是惹人憐愛——這樣可憐,連命都能不要的孩子,還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
「但這所謂的孤注一擲,亦是哀家用你之前再三猶豫的原因。」
洛久瑤垂首:「久瑤對皇祖母絕無二心。」
下一瞬,冰冷的指尖貼上她的頰側,迫使她抬起頭來。
太后仍帶著那副慈愛的笑面。
「怎麼突然說起這樣的話來,哀家這個做祖母的當然知道你的忠孝心思?」
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好似尋常人家的祖母同小輩親昵,「說來你自離開那地方也許久了,在宮中可住的還習慣?」
洛久瑤乖順應答:「承蒙皇祖母關心,一切都好。」
「如此便好,習慣了宮中的生活再回到那地方,才是再難住下去了。」
太后溫和地笑了笑,靠回榻側,「昨日家宴哀家見久珹那孩子……說來那孩子當年也是心狠,現下他的生母病重,怕是又要遷怒於你了。」
洛久瑤心下一頓,便知昨日與洛久珹的爭執太后已是一清二楚了。
可帶她到偏殿時唐折衣早已遣散了眾人,洛久珹傷她一事唯有唐折衣與她二人貼身的侍女知道。
洛久瑤垂著眼帘,佯裝遮掩:「久瑤不為當年之事後悔,只是七皇兄性子耿直,若真難以見其母最後一面,日後怕是會耿耿於懷。」
「你倒是不記恨他。」
太后擺擺手,止住她求情的話,「哀家今日見過太多人,實在乏了,你也回罷——我見你如今牽掛不少,得空多抄些佛經,靜下心才好。」
第37章
出壽安宮許久, 洛久瑤仍覺得頰側落著一股力道,冰涼涼的,像是貼擦在頰側的刀刃。
與此相比, 頸側流了血的傷口不過一時痛楚,再算不得什麼。
只不過前世的她會為此感到慌亂,壓在心底的懼意無數次潛入夢境,攪得她睡夢中也不得安寧。
而如今她已能將恐懼全然拋下, 轉而梳理在壽安宮發生的事。
太后知道她與洛久珹的爭執無礙,左右宮內早有他二人不睦之言,如今不過多加上一段爭執,給太后報信的人才是她眼下需留意的。
太后臨行時提及抄經無疑是在敲打她,提醒她安分守己。
她未做什麼引人懷疑之事,八成是秦征那飄忽不定的性子作祟,看過血經後在太后面前胡言亂語了什麼,讓太后平白對她生出了疑心。
自結了梁子以來,她不管到何處似乎都有秦征攪弄是非,想到此處, 洛久瑤不由得煩亂起來,加快了回宮的腳步。
洛久瑤的身影才消失在宮牆後, 另兩人自轉角走了出來。
「看來你與太后說的話還是有些用處的, 只是不知,她可會領你的情?」
洛久琮手裡把玩著新得的木珠串, 看了看仍朝遠望的秦征。
秦征道:「她會知道的。」
洛久琮的神色晦明不定,話語卻含笑:「若不是你提早告訴我要來壽安宮拜會, 我大概會以為, 你真的要與太后背後的何家結交一二了。」
「只是前來瞧瞧,以私交的名義為她求一句情罷了。」
秦征簡單道過, 收回目光,「殿下也該放心,即使我有意於此,太后娘娘也不會答應,只會更防備秦家。」
「樹大招風,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殿下這般,敢明晃晃地與手握兵權的外姓王侯結成同盟。」
洛久琮捏了捏珠串尾墜下的琉璃珠,換上一副渾然不在意的面孔:「這也是我那位九妹急著躲開你的原因?」
秦征的話語卻遲疑起來:「她……」
洛久瑤大概,只是想與他撇清干係而已。
「行了,真有這般掛念,擇個好時機請父皇為你們二人指婚不就是了?」
洛久琮敲敲他的肩膀,轉身朝寢宮的方向走。
他言語輕巧:「你既眼見她與太后的關係,該也能想到,她如今雖有太后管束,與東宮的交情似乎也不錯,但在宮中終究是無根的浮萍。」
「若她嫁與你,入了你府中,便自然而然會斷了與旁人的關係,依附於你。」
「你若求娶皇室的公主,西境與我朝的關係更加密切,想必父皇不會反對,還會盡力扶持你坐上秦王的位置。而你也能得償所願,能將你的母親葬入王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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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牆之中的歲月好似格外長,洛久瑤自打從壽安宮回來便閉門謝客,潛心為太后抄經祈福。
她不願見外客,倒是有人主動往延箐宮送了些物件。
其中半數自五皇子的宣陽宮來,大多是養身補血的金貴藥品,洛久琮慣來與延箐宮沒什麼交情,背後送藥的人倒是半點不遮掩,只剩將自己的名姓明晃晃刻在藥匣子上。
另一半是洛璇送來的,日久不見,他吵鬧著要來,帶來幾件小孩子家的玩意兒。
是些宮外的小物件,蜜餞、木雕小雀……還有幾樣稀罕的藥品,與裝在瓷罐中,未曾啟封過的溪山雪芽。
洛久瑤翻出一隻銅錢大的玉扣打發他,附帶一隻白釉瓷花瓶送給唐寄月,半哄半騙的將人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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