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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兩個的確該是相識許久的,雖然見面時總是出言相對,但目光中的熟悉做不得假。
那般真切的熟稔,頗為知根知底的言語,都令他心緒浮躁。
……他很在意。
而在靜法寺,秦征連發三箭,他回想過後亦是心中分明。
秦徵用第一支箭擋下了襲向洛久瑤的刀刃,而傷在洛久瑤肩側的第二支箭,本是沖他而來,本該穿透他的胸膛。
他自幼時習武,練得一手百步穿楊的好箭術,縱然已有三年不摸弓箭,但辨識這些再容易不過。
秦征的箭術出類拔萃,若想射殺他,大可用第三支箭取他性命。
可他沒有,他用第三支箭留下了洛久瑤的命,最終選擇了放過他們。
第27章
夜漸漸深了, 二人相對無言,直到崔筠捧著蠟燭叩門。
洛久瑤倒不知沈林的心思,只摸著他額頭還在發燙, 想是他大概很累了,便與崔筠一同勸著人回房歇息。
本占了崔筠的臥房,昨日又折騰著她沒能睡好,沈林離開後, 二人吹熄蠟燭歇下。
崔筠不是多事的人,只簡單問詢了被褥的冷暖,而後安靜躺在洛久瑤身側。
身側傳來深深淺淺的呼吸聲,肩側的傷口也還疼,洛久瑤合著眼,一時難以入睡。
「崔姑娘,此番你救了我,是我欠你。」
於是她主動開口,「我知你身體有疾,不知你可願告知我, 我們也好尋人為你醫治?」
崔筠道:「姑娘客氣了,我這病是心疾, 能活到今日已是僥倖, 醫不好的。」
洛久瑤輕喃重複:「心疾。」
思量片刻,她又問:「姑娘因何患病?」
崔筠輕聲笑笑:「娘胎里帶出來的病, 起初還好,後來雙親見背, 兄長帶我遠走他鄉, 這才到了此地。」
洛久瑤又問:「你們的家鄉在何處?」
崔筠頓了頓話語,後道:「在……益州, 離燕京很遠的一處地方,不知姑娘可有聽聞過?」
洛久瑤亦沉默一瞬,嘆道:「我自出生起從未離開過燕京,只知這一畝三分地,倒是對旁的所知甚少了。」
她怎會不知,益州以北是苦寒的連柏,當年她便是命人從那裡帶回了流落北地的沈煜。
「益州偏遠,是個小地方,的確鮮有人知。」
崔筠沒再解釋,反而道:「我帶著這病十幾年來早已經習慣了,倒是沈公子,我瞧著他身子骨雖差些,卻不像是生來如此的。」
提及沈林,洛久瑤側首:「依你所見是如何?」
「久病成醫,我略懂些診脈之術,昨日觀沈公子的脈象,他像是長年服藥的人……」
崔筠思索道,「而他如今體弱似是積年累月的藥物所至。」
「他確有服藥物。」
洛久瑤皺眉,目光定了定,「你是說,他如今的狀況不是一日所致,而是因積累下的藥物?」
崔筠道:「我不敢妄下推斷,但八成與藥物脫不開關係。」
話已至此,洛久瑤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知沈林曾在十四歲那年大病一場,而後不再習武,身子亦不如前。
但上一世她只以為是因那場大病,從未曾想過會與他長年所服的藥物有關。
沈家有專為沈林診治的大夫,如果真與藥物有關,沈家必然是知道的……那沈林呢?沈林知道自己所服藥物的作用是什麼嗎?
見洛久瑤久久不言,崔筠又道:「昨日我為姑娘診脈,觀姑娘脈象結滯,想來是常有思慮的緣故,思者氣結,如此下去難免有傷身體。姑娘該將心放寬些,人活一世哪裡有什麼盡善盡美呢。」
洛久瑤笑:「你倒是看得開。」
崔筠的嗓音溫柔,洛久瑤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只覺身畔始終縈繞著她身上好聞的皂角香氣,竟不知不覺靠在她手臂側,就這樣睡著了。
她睡得不算十成十安穩,卻沒有再做夢。
直到翌日天明,房門外傳來嘈雜聲,洛久瑤睜開眼,才發現身側空落下來,崔筠已不知何時起身了。
外面隱約有人在交談。
「公子,您怎麼樣?聽聞您宿在鄉野又要請周大夫來,夫人與將軍都擔心的不得了。若不是將軍和大公子入宮面聖,您又在信中囑咐不要太惹眼,他們今日定會親自前來的。」
是沈無憂的聲音,話語間含著擔憂。
「我沒事,你們無需擔心。」
沈林的聲音旋即響起,「我信中所說衣物可有帶來?」
「是,公子,衣物已備好了,大公子命我接您和姑娘回去,你們這便換一身衣裳隨我走罷?」
語罷,沈無憂靠近,低聲道,「大公子已打點好了,會有人妥善送姑娘回去的。」
沈林沒說旁的,只道:「此事不急,你們姑娘身上帶著傷,需得先請大夫瞧一瞧。」
沈無憂帶來的大夫正是過去為沈林診治的那一位,大夫姓周,元陵人氏,家中世代行醫,與沈林的母親家有不淺的交情。
沈林有意隱瞞傷處,草草拿言語矇混過去,喝下常服的藥後便請周先生去瞧洛久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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