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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報大人——屬下方才前往延箐宮,未能尋到九公主。」
為首侍衛道:「殿中也仔細搜過了?」
侍衛應:「已搜過了,兩個近身宮侍皆說公主傍晚時一直待在宮中,醒來後才外出透氣。」
為首侍衛再次下令:「一併收押,找到九公主前不得放人。」
沈林狀若無意抵住未關的房門。
「此事竟還與九公主有所牽扯?」
宮中言論散播極快,左右也是瞞不住的,為首侍衛揚了揚下巴,示意但說無妨。
侍衛行了一禮。
「回大人話,是賀小姐,自南蓉園旁的燈花台——墜落身亡了。」
第15章
舊歲末,一場臨春宴,宮中接連發生了兩起命案。
禮部尚書賀大人溺亡在懷明湖,其女賀令薇墜亡在燈花台。
臨春宴罷,淑妃派人告知賀尚書其女因落水暫留南蓉園一事,賀尚書得到消息後本該獨自乘馬車回府。
但直到宮門下鑰,賀家的車夫沒能等到賀尚書,只等到了隨賀小姐入宮的侍女,道是小姐有宮侍伺候,命其提早回去抓些風寒藥備在府中——直到宮中侍衛晚時巡夜,在懷明湖中發現了賀尚書的屍體。
與此同時,路經燈花台的宮侍在高台下瞧見了賀小姐摔作支離的屍身與欄杆上的一片衣料。
賀小姐白日曾與九公主有過爭吵,更與其雙雙跌入懷明湖,除卻侍奉在側的宮人,案子最大的嫌疑便落在了九公主的頭上。
洛久瑤躲在柜子中,完完整整的聽了侍衛的稟報。
門開了許久,風順著櫃門的縫隙透進來,有些冷。
她將手覆在額頭的布巾上,卻發現手心還是滾燙。
可她的身體已止不住發寒顫抖,好似流淌的血液都結了冰霜。
聽那侍衛通稟過,沈林皺眉:「如此說來,你們不如再到燈花台去尋一尋九公主的蹤跡。若她真的是兇手,發現自己留下了痕跡,定會到燈花台亦或南蓉園銷毀罷?」
闔宮尋不到人,為首侍衛索性聽沈林所言,命人再去搜尋。
門扉徹底關合,掩下金屬落地的『噹啷』一聲響動,燈影與腳步聲齊齊遠去了。
洛久瑤沒有打開火摺子,也沒有引燃燭火。
空蕩,寂靜,她手中捧著未燃的燈盞,身軀和眼睛便好像不再懼怕黑暗。
直到周遭徹底無聲,洛久瑤推門走出。
她借著穿透窗紙的月色摸到門旁,也摸到了沈林關門時扔入的令牌。
令牌冰涼,青銅所制,刻著『明正』二字。
是明正司的銅令。
沈林不會無緣無故將令牌留給她,這件銅令定能在明正司起到不小的作用。
洛久瑤將令牌收入袖中,緩了一會兒神。
自今日到白鷺亭後的一樁樁事情好似都發生在瞬間,而她只能被動的接受一個又一個事實,來不及梳理分毫。
夜有些深了,她的額頭還發熱,熱溫將軀骨蒸得發軟。
自後窗翻出,洛久瑤循著原路返回延箐宮。
宮中一晚發生了兩樁案子,又是關乎朝中重臣的命案,巡夜守衛一下多了數倍。
縱然洛久瑤對回宮的路線熟悉,也已足夠小心翼翼,卻好幾次險些被巡夜的守衛發現。
亥時,守衛換值,洛久瑤擇了條近路,借著兩班守衛交接的空隙繞入御花園西的小迴廊。
行至迴廊尾,窗格外晃入巡夜人提燈的影。
洛久瑤心下一驚,彎身躲過燈盞照來的光,掌心已儘是冷汗。
小腿的發軟令她險些跪伏在地,她強撐著石壁,快速尋找旁的出路。
黑影踏過廊檐悄聲落至身後,一把捂了她的嘴,又提著她的腰翻入迴廊側層疊的假山石中。
巡夜侍衛提著燈盞穿過迴廊,沒發現異樣,又走遠了。
沉水香的氣味籠在周身,伴隨一聲沉而冷的警告:「閉嘴別動,不然現在就給你扔出去。」
洛久瑤本也沒想叫喊,反而被那聲警告驚到,肩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打濕,右手的指骨劇烈顫抖起來。
大概是見身前人抖得太厲害,洛久珹放下捂著她嘴的手,斥道:「你抖什麼?我哪兒有這麼嚇人?」
洛久瑤冷汗不止,回過身,還記著向他行禮:「夜深人靜,皇兄怎會在此地?」
「我若不在此地,方才你就叫他們發現了,走夜路還穿著件累贅的氅衣,真不知你究竟是蠢還是傻。」
洛久珹冷哼,「你問我?我都還未問你,怎麼當縮頭烏龜縮了半月,再從殼兒里爬出來,就連殺人的勾當都敢做?」
洛久瑤手腳發軟,只能應:「多謝皇兄。」
見她知趣聽話,洛久珹又冷哼一聲,不由分說扯過她的胳膊。
「這兒離你那偏僻的地方有十萬八千丈,先隨我回宣明宮。」
洛久瑤不想與他一起,卻不得不承認眼下他是對的。
經逢方才那一遭,她身骨綿軟的幾乎連站立都難支撐。
不等她回答,洛久珹將她氅衣後的兜帽草率扣在發頂,再次自腰際將她整個兒提起,拎小雞一樣拎回了宣明宮。
進入殿內,洛久瑤總算鬆了一口氣。
殿內的燈火很亮,入眼是華美的汴繡屏風,紫檀小几,還有案上的冰種白瓷盞——當年容妃被打入冷宮,靜妃帶走洛久珹,這麼多年一直捧在手心寵著,宣明殿的一器一物皆華貴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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