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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家窮,吃飯都是個事兒,更別提念書,加上從小都是在村里過活,別說女孩子了,就連男孩子也沒有幾個去念書的。
這對秦葶來說從來都是意乎之外的事,如今偶然提起,倒一直讓秦葶感到有些奇妙之感。
說意外倒不算意外。
「可是臨時抱佛腳總是行不通的,就算我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可能今日學了明日就能念話本子啊!」
「臨陣磨槍,不快也光,管它成不成,能多往腦子裡塞點便多塞點,免得用時再如今日一般。」
事到如今,也只能先出此下策。
難得有這個機會,秦葶自是樂意,便一口應承下來,「那好,只是麻煩你了。」
「無妨。」徐琰行面無表情,再次環顧四周,「既眼下我已經同祖母說帶去你賞畫,你便隨我一起來書房吧,做戲做到底,免得一會兒讓人瞧見。」
「好。」秦葶一口應下。
徐琰行的書房在洗墨園中,離他的臥房不遠。
他家三代文臣,書香門第,自是處處透著幽、雅、靜,聽說連府里的小廝和婢女都是識文斷字的。這不禁讓秦葶有些侷促。
想著若是只憑她的身份,只怕來當婢女的資格都沒有,光不識字這點,就足可將她排在府外。
書房中裝點雅致,牆上掛的皆是山水名畫,各冊書目擺於架上,書架之上不染纖塵,窗上擺著幾盆綠植,給乾淨冰冷的房間憑添了幾抹人間塵色。
徐琰行繞過桌案,添水研墨,取毛筆於香墨中輕蘸幾下,又拿出一張烙烤乾花的紙張鋪平,在上面寫了幾個字。
不多的工夫,他抬起頭來,將毛筆擱置一旁,而後朝秦葶招招手,「過來。」
且不說這語氣,只瞧這動作,不免讓秦葶想起來一個人——何呈奕。
從前他便是常以這兩個字招呼她。
一陣恍惚,秦葶眨巴兩下眼,似才回過神兒來。
此地是徐府,是徐琰行的書房,不是華宵殿,他也不是何呈奕。
她抬步行過去。
徐琰行將紙遞到她面前,單手依次指著上面的字念給她,「梁、珈、玉。」
秦葶很認真的盯著這幾個字,恨不得一下子扣到自己腦子裡,學著他的樣子字正腔圓地道:「梁、珈、玉。我記下了。」
「我記得你叫秦葶是吧。」他將手裡的紙放下,另取一張乾淨的,又在上面寫了兩個字,秦葶。
「這是你的名字,秦葶。」
這是秦葶唯一眼熟的字了,先前何呈奕也曾寫給她看過,但是她太笨了,怎麼描也描不下來,單覺著那個秦字就太難了。
何呈奕偶也教過她,但是她根本不會寫,還惹得他好一陣嘲諷,這在秦葶心裡就埋下了恐懼的種子。
久而久之便怯了,也不樂意學了。
「就從這兩個名字開始吧,」徐琰行根本不曉得此刻秦葶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且安排道,「我就先教你寫梁珈玉三個字,你若是初學,練個一兩日應當就熟了。」
取了新紙,他叮囑秦葶看清,依次又將三個字寫下,秦葶努力記著,可腦子裡不斷著浮起昔日何呈奕的冷嘲熱諷,才記下的筆劃頃刻間便又忘了。
「來,試試。」三兩筆寫完,徐琰行將毛筆蘸好墨汁遞到秦葶面前。
秦葶第一反應,不是想接,而是不自信的拒絕,「我學不會的,我太笨了。」
只聽徐琰行聽了面上浮起一抹輕鬆的笑意,未收回筆,反而為她打氣道:「萬事開頭難,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寫字的,好好寫。」
他說話的聲音很溫柔,這人好似脾氣很好,不惱不怒,可秦葶心裡仍沒有底。
她不自信的自她手中接過筆,筆管上還殘留著他手上的溫度。
從前何呈奕倒是教過她該如何握筆,留在他身邊那麼長時間,也只學會了如何握筆。
才下一筆,努力回憶著方才徐琰行所教,心中忐忑又緊張,每寫一划便悄悄抬眼去看徐琰行的臉色。
他目光未抬,亦不看她,只是隨著她手邊每寫一划,輕然點頭。
作者有話說:
第 90 章
第九十章 何呈奕的心病
秦葶從未寫過字, 簡單的三個字,她也記不住,忘卻筆順之際, 徐琰行乾脆取了新紙擺在旁邊,他寫一筆,秦葶便跟一筆。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這樣一筆一筆的學下來,好似便沒那麼難了。
直到三個字寫完,不難瞧出,秦葶大鬆一口氣,因為緊張的緣故,身上出了一層汗。
瞧著手底上歪歪扭扭的字跡, 再瞧一旁徐琰行手底下的,才明白何為天壤之別, 可即便如此,ᴶˢᴳᴮᴮ 仍讓秦葶打心眼兒里萌生出一股自豪之感。
這是她生平頭一次寫字,當真寫出來了。
那字丑的很,可她心裡卻有些美。
徐琰行自她手底挪過紙張細細瞧過,秦葶紅著臉, 本以為這麼難看的字會得到他一番嘲弄, 誰知等了半天,卻等來他溫和一句:「不錯, 還能瞧出是什麼字。」
話落, 他將紙張擱下,「好生練習吧, 往後每日我教你五個字, 等時間長了, 加為十個,練上半年六個月,一些簡單的書你便能自己看下來了。」
「真的嗎?」此刻的秦葶有些興奮問道。
「讀書寫字若想入門本身就不難,全看個人用心,你不識字,第一次照比著寫能寫成這樣已經很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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